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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滇缅公路 |
杨德方老汉起个大早,像往常一样把牛赶到路对面的山上吃草。不用担心来往的车辆,因为它们再也不从伴随他60年的公路上行驶了。当时为了凑人数得官饷,父亲揪着他的耳朵到路上搬石头抬土。他看着冷清的公路有点失落,因为他和村里人一样失去了在路边赚钱的机会。但老汉仍然不已为然......
纪念滇缅公路和史迪威公路通车60周年
戈叔亚
时代在变、公路和公路的名称也在变,但人们对这条公路的感情却难于改变。今天,再也找不到一条叫做“滇缅公路”的路了,取而代之的是“320国道”或“昆瑞公路”。或许这对老辈人是难于接受的。在他们看来,“滇缅公路”决不仅仅是一条公路的名称,她是一个时代的标志;一个夹杂着失败与胜利、悲哀与喜悦的永远值得回忆的时代的标志......
1938年8月,公路全线修通。9月,云南日报发表社论“滇西公路修完了!”。60年前云南人民是用双手在群山峻岭中开辟出这条路,耗时不到10个月。看上去那样简陋、脆弱,但她却使有着五千年文明和四万万人的泱泱大国在最危急的关头仍可以延续和发展。西方人把她的开通比作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把她的使用和中断和围绕着她发生的战斗列入二战重大事件和重大战役。
如今,重返这条路,就像走回历史。这条流淌过汗泪血的路给人们留下太多的故事。她给云南带来太多的光荣和耻辱;也给我们民族带来太多的希望和灾难。从昆明到畹町的320国道上,有几段老路今已废弃,或许我们仍可以叫她滇缅公路。它们包括平坡-永平-功果桥-瓦窑以及保山-惠通桥-松山-龙陵-三台山-遮放等路段。摇摇晃晃的车辆仍然在这条路上苦苦挣扎、深深的车辙仍然在这条路上划出道道伤痕。路也许和人类活动一样;会昌盛,也会死亡。据说消亡百年的丝绸古道的一段实际就是这条路。希望死亡不属于这段路。它或许是在休息,在等待新的机遇,如同人类也会休息等待一样。
被美国人解释为“愤怒之江”的怒江江面上有一座普通简陋、如今已废弃的老桥惠通桥,它曾倾注着人们的心血、维系着民族的存亡。当年它经受住了洪泄车压、日机轰炸和两军争夺,如今却经受不住岁月的侵蚀和人们的冷落。近年来,曾在此筑路架桥,流血战斗的老华侨、中美日老兵以及各国记者,来到这里,看一看大桥的英姿和苍凉,摸一摸大桥的铁锈和伤痕。
松山腾冲战斗都以壮美华丽吸引后人,而滇缅公路命运的决定性战役却是在龙陵进行。这里任何一个大人孩子,随手指着一段公路、一个山头、一节坑道、一片树林、一条小溪甚至一间房屋,就可以讲述一段惊天地而泣鬼神的故事。
日本军大本营为了“切断”如今这条畅通无阻的滇缅公路,曾把龙陵战役取名“断作战”,龙陵成了日本56师团“龙兵团”的陵墓。尽管县志没有记载“龙”是来自日本。
如今,战争己经过去60年,我们无意去描述这条公路所发生的史诗般的伟大过程,只是通过重返这条公路和寻觅旧战场,让人们去感受那场战场对今天的震撼,让人们去思索战争这一人类行为对人类自身的影响,让每一个人特别是年轻人了解这条公路的过去。不同民族、不同肤色,但共同有着滇缅公路经历的人,大多己经作古、有的飘落四方、也有仍在公路沿线居住,过着普通的生活。
60年来,车辆把尘埃一遍遍地撒在路上。那些残道断桥、战壕碉堡,无情岁月己使它们逐渐风化消失,但仍在路旁依稀可见,似乎在向人们一遍遍述说过去。然而来往的人们己无暇留意它们,而是载着今天的欢乐和烦恼,匆匆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