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帖回顾)少年时代未必是一首诗——（2、放牛）
(2008-11-14 13:55:42)
放牛可能在城市小孩子眼里看起来是满浪漫一件事情，图画中总是牧童骑在牛背上，吹吹笛子，好一派田园美图。
但是牛是很臭的，放牛久了以后身上会有一骨子牛骚味，尤其是头发里面，在夏天，几乎闻不能闻，让人掩鼻而去，记得那时候我二哥特别不喜欢晚上床位不够的时候（比如我在外面工作的老爸回家了）安排我和他睡在一起，他说几乎臭得睡不着。那时候我觉得好生侮辱，我愿意这么臭吗？
也不是整天不读书专职放牛，一般都是放学后或者周日放假、暑假、或者三个农忙季节学校也放假的时候，农村的孩子都需要帮家里来分忧解难，不用讲什么价钱，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吃饭？想吃饭就得干活。虽然我极其讨厌放牛，但自从我一丁点大，大概也是7、8岁，可以牵住牛开始，就开始和牛的亲密接触。
我们放的一般是水牛，灰色的，毛稀稀拉拉，经常很多苍蝇盯着牛乱飞的那种，不是那种肉很好吃的，皮肤很光滑象黄缎子般也不喜欢滚水的性情温和的黄牛。我很熟练地攀着水牛的两只角爬上去，在牛背上垫上一个麻布袋，然后骑着牛，牵着绳子慢悠悠地走。
小时候很盼望能有大草原那么多的草，这样放牧牛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了，而我们那地方是丘陵地带，根本没有大片的放牧的草地，连小片的草地基本都没有，一般都是在田埂上放牛，而田里种的是稻谷，因此要提防牛吃田埂上草的时候不会偷偷地吃上几口稻子，发现它有这样的轨图之时赶忙将绳子拽一拽，以示警告。当然有时候在牛背上发呆的时候，被牛偷吃一大片稻谷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不过最后的结果是遭到妈妈的训斥和妈妈到邻居家赔礼道歉。
水牛最烦的一点是喜欢滚水，夏天的时候天气热，牛看到池塘就会不管不顾地朝水里走，你得一骨碌地滚下来，免得掉进很多蚂蟥的水里去，有时候牛甚至挣脱绳子跑到水中间不上来，让你在岸上干着急，要知道我妈妈特别喜欢检查牛吃饱了没有，如果她从牛的胃部发现外皮凹陷而不是基本齐平，那就等着挨骂吧，庄稼人看待牛有时候就象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好。无论你在水塘边怎么着急，牛有时候就缩在水里就是不上岸吃草，让你干着急。最着急的情况还不是牛下到池塘里去滚水，而是跑到江边河边一股脑下去，不上来，或者上到对岸去，让你忍不住要哭，因为对岸是别的村，要走很远才能过桥再到对面，起码30分钟才能走到对岸的那个位置，那时候牛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有时候运气好遇到对面也有放牛的小孩，就让他们帮忙把自己的牛赶过来。我村有2个姑娘（比我大几岁）那时候就因为这样和对面的小伙子恋爱上了。
坐在牛背上有时候稳当当地，好像满舒服，但是不知道牛什么时候发爽象马一样狂奔，这实在很可怕啊，有一次我听说我二哥从大学带女朋友回家了，心里好生兴奋，想赶快看到他们，用绳子抽牛快走，牛发怒起来，开始狂奔，我吓得要死，无法制止住它，只好从牛背上快速滑下，一边还提防不要被牛不小心踩死。落到地上的时候自然屁股生疼，半天都爬不起来。还有一次也是牛发爽狂奔，一直遇到一头母牛它才停了下来，开始卿卿我我，我才得以保证安全。
如果说放牛的时候最好的事情就是在牛背上瞎想了，想一些从《少年文艺》、《儿童文学》上看来的一些故事情节，很多是城市里发生的故事，幻想一些情节的主人公是自己之类。因为放牛其实很孤单，没有人同自己说话，我就自己编很多故事自己在那里自导自演，一会扮演这个，一会扮演那个，口中念念有词，抑扬顿挫，全部用普通话进行讲述。如果我的话实在很多，我相信那时候就很多了，我知道怎么样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如同初中的时候我每天走将近10里路去上学，在路上的时候我走得飞快，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很多话。偶尔也会在牛背上看一点书，但是很少，因为经常在注意牛的动向，看书并不合适。
记得一次放牛回来不知道怎么就得了风疹，据说是牛身上带来的什么病菌。我姐姐也得过2次。浑身长满了红疙瘩，痒得要命，一抓就又起一片红疙瘩，盖在原来疙瘩的上面，几乎整晚都在那里抓痒，疙瘩是长了一片又一片，其痒难忍。终于第2天我伯母给我用蒿草烧了洗澡水，然后好好洗了一会消毒消毒，然后又叮嘱我无论多痒我都不要再去捞。我忍着那其痒难耐一晚上，终于第三天好起来了。但那种难受经历至今难忘、
有次没有把牛栓好，牛跑掉了，糟蹋了很多丝瓜架，将我们家夏天的菜的来源基本全毁灭了，我妈妈用绳子并成几股狠狠地抽了我一顿，在大腿上青痕立现。记得是小学三年级，刚考试完，虽然我又考了第一名，但是也不能跳脱那一顿毒打。说起来其实一点也不恨我妈妈，那么繁重的负担，我们怎么一点也不能让她省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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