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粮票开讲的故事
题记:
谨以此文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
那年春节,我和家人一起看春晚,看着看着就呼呼睡着了,任凭那一个个场面火辣辣地热闹。不经意间看到严顺开、洪剑涛和小叮当表演小品《讲故事》,讲关于粮票的故事,着实让我的心情激动了一会儿。
严顺开在小品里扮演有点老年痴呆症的老头,整天在家没事儿,就喜欢找人聊天,讲他自己感兴趣的故事。可是脑子不好使,太健忘,像刹闸失灵的轴承,过阵子就重复他讲过的故事。经常讲了一遍又一遍,显得喋喋不休,这就苦了孙子和儿子。老年人最怕孤独,总想找个人唠唠嗑。为了让老爷子开心,两人还必须装做很开心、很兴奋的样子。这边孙子抱怨“爷爷又要给我讲故事了,我都听了三十遍了。”爸爸安慰道,“你才听了三十遍,我都听过三百遍了!”那边爷爷又上台:“来,来,坐在这儿,爷爷给你讲个好玩的故事,你从来没有听过的,粮票的故事。”爷孙俩相同的对白就开始了。“爷爷在马路上突然看见一样东西,这是什么呀?”孙子马上接上:“啊!粮票。……多少斤呀?……啊!三十斤呀。”
这里,难怪孙子不耐烦,因为他毕竟没有经历过那个令人难忘的“票证时代”,更难以理解那个时代人们对粮票的渴望。
说起粮票,对于90后的年轻人来说,是相当陌生的,但对于60后的人们来说,提起当年那段经济匮乏的年代,一件件往事历历在目,刻骨铭心,那是一枚枚冻伤在雪地上的小花,悲凉而凄美。让他们讲起故事来会如数家珍,娓娓道来,他们讲的虽然没有山鲁佐德讲给国王的故事那样惊心动魄、险象环生,但真实,可信,会让周围的人明白,当年那些令人心酸的事儿,那么多年了他还能牢牢地记住。同时这些故事也讲给自己听,听了之后珍藏起来,害怕真有一天忘了,就像老爷爷留下的一块旧怀表,得时常拿出来摸一摸,看一看。每当讲完自己的真实故事,都会同样说这样一句话:“假如有一天什么东西都不要票了,那该有多么好啊!”
在上个世纪实行计划经济的很长一段岁月里,粮食和日用品非常紧张,买什么东西都要凭票供应。粮票,作为计划经济时代的特殊产物和短缺经济的文化符号,拥有一大群兄弟姐妹。人们的衣食住行以及购买各种生活用品,都离不开各种票证。从吃的米、面、油、肉、蛋、菜,到穿的衣裤、鞋袜,以至于锅碗瓢盆、针头线脑都严格按定量供应,凭票购买。各种票证还仅限在一定范围内流通,每一个省都可以单独发行,出了省,没有全国流通的就寸步难行。
我曾亲自经历过邻家一斤粮票断送了一桩喷香的亲事,三尺布票却结下一段滚烫的婚姻。那是纸片的故事,又是生命的故事,完整说来是把生命写在纸片上的故事。
1986年我参加工作后,工作单位与新郑烟厂前后比邻而居,只有500多米的距离。记得父亲曾经吸旱烟,身边有个好长的旱烟袋杆。他最大的理想是等我参加工作后,能给他买来香烟,最好是能带过滤嘴的。我托熟人弄到一张新郑烟厂的购烟票,那天老早去排了一圈半的队,买到了两条喜梅牌、一条加长过滤嘴芒果牌香烟。可是父亲因积劳成疾得上了胸膜炎,继发肺气肿,已经不能抽烟了。
参加工作后,我有机会到省外出差,最需要全国流通粮票。我一家的哥哥在南阳一家建筑队工地上当炊事员,从自己的口粮中积攒出三十斤河南省流通粮票,又从工友那里七拼八凑,为我换成三十斤全国流通粮票。上面印有“中华人民共和国粮食部全国通用粮票”,面值是五市斤,印制时间是1966年。当我看到那六张不倒张的新粮票时,精美的画面设计使我爱不释手,心情别提有多么兴奋。我真舍不得花掉它,想把它收藏起来。但为了能到外地出差,我还是狠着心把它花掉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粮票等各种票证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淡出人们的视野,成为人们箱底、收藏爱好者抽屉里的收藏品。如今,当爷孙俩坐在火锅城里,闻着涮羊肉的扑鼻香味,再次开讲粮票的故事,对于爷爷来说,今天已是昨日的神话,而对于孙子来说,昨日却是今天的笑谈。这,应该感谢改革开放的30年!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回望30年来改革开放,留在我们记忆里的,不仅仅是一组组排列整齐的数字,更是我们每一个人真真切切的目睹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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