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入梦》之六:二零一一年十一月七日晚间
(2011-11-09 17:01:05)
标签:
文化 |
分类: 闲来入梦 |
被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给学员上课,讲的内容是“线装书和胶装书的区别”。
我不知道怎么会选择这个内容作为这一课的重点,不过,学员们看起来都很感兴趣,不时还有人站起来提问,很多学员还时不时地跟我有眼神的交流。
我始终觉得师生之间在课堂上的眼神交流非常重要,这就是默契。
相对于胶装书来说,线装书更加古朴,质量也比较牢固,不宜掉页,阅读手势也比较随意自由。
这是我传达给学员的我的喜好。当然,很多学员也都表示点头同意。
我看到巴哈尔古丽依旧是听课最认真,表现最活跃的一个,因为她的普通话是班里最好的,胆子也是最大的。
我一向都是如此,有时候太过于热心,只要别人找我帮忙,我不会细想就马上答应了,尽管事后想想可能是一个比较难以实现的承诺。
这一次也是如此。
当然,也或许是我正在上课的缘故,来不及分心去考虑这个问题。所以,当我们学校的领导告诉我学校打算又派我去支教的时候,我满口答应的。
这一次的地点是贵州。
我隐约觉得,这一次似乎仍旧是没人愿意去支教,所以,这任务又落到了我头上。当然,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桩美差,因为我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去体验生活,顺便体现一下自我标榜好人的虚荣心。
可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在阿克苏的支教还有2个月的时间,我必须先完成这里的支教工作才行。
我又开始懊恼我的一时冲动。
当我告诉领导我的实际情况时候,领导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知道,如果你不在阿克苏完成一年半的支教工作,你的原本的个人待遇就无法实现,可是,年轻人,为国家做贡献更重要嘛……
这一席话令我骑虎难下,尴尬羞愧不已。无奈之下,我只能将计就计,硬着头皮接受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我只想当一名教书育人的教师,如果我晋升副教授的待遇得以兑现的话,这对我今后成为一名合格甚至优秀的教师是很关键的一步。这是我被迫顺着领导的思维、绞尽脑汁想出来应付领导的一个理由。
当然,如果学校真的需要我做这样的牺牲,我也愿意。也许是怕领导不悦,我补充道。
我不禁一下子变得惆怅起来,我回想起我一段时间以来的支教生活,似乎有很多故事,也有很多遗憾,但是时间已经过去,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弥补。
我的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次闪过我的每一个学员的脸,有的微笑,有的兴奋,有的冷漠,有的麻木……
就这样,我满腹心事地走出了教室,也许我该去寻找一下那些曾经遗落的东西,包括思想。在阿克苏,我带来了一些东西,也遗落了一些东西。
我想起我有几本书找不见了,这几天,甚是焦虑,因为那写书对我来说就是对于阿克苏的回忆。
我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同事,他是帮我一起去找书的。是谁?他的脸我记不大清了。
我让他翻过那堵墙,也许在墙的后面会有一些真相或者结果。他爬上了墙头,可是,却趴在上面不肯跳下去。
这令我有点不解甚至恼火:你怕啥?以前我们不都是经常跳下去玩的吗?
但他不说话,只是依旧趴在墙头上,作骑墙之势。
我有点不耐烦了,我想我还是自己来吧,求人不如求己。
于是,我三下五除二以极其麻利的动作爬上了墙头。但是,就在我准备往下跳的当口,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我记得墙的另一边下面是一块平整的空地,离墙头也并不高。以前我经常来这里玩。只是以前在另一边有一个门洞,可以从那里去到空地上。但是,因为空地直接面临悬崖深渊,四周也没有围栏,所以,学校就把门洞封起来了。这下,它就成了一扇真正意义上的门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那块空地发生了挪移,已经不在它原来的位置了,而是往向下左前方的位置移动了。尽管往左前方挪移的位置距离不是很大,但是,向下却不知道下沉了多少米,反正是令我有点眩晕。
难怪我的同事刚才不肯往下跳。
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呢?这令我很奇怪,他并不是个哑巴,平时话也不少。可在这关键时刻,他居然选择了保持沉默。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我看到我的那些书就散落在那块空地上,而且印象深刻的是那本银色外皮的书,它封面朝下,静静地躺在那里。那本书对我来说尤为重要,没有什么原因,仅仅是因为它的颜色。
可是,我该怎么才能拿回那本书呢?
我心里不禁开始怨恨起来,怨恨学校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就封锁了那块空地。不仅使我失去了一块乐土,也将我和我的那些书隔阂起来了。
可是,仅仅怨恨有用吗?
我有开始惆怅起来,仿佛一切的不如意和遗憾都从石缝里滋生出来……
201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