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乐清钱云会被碾压身亡的“交通事故”案,依旧疑云重重。河南正阳李莉被碾压身亡的“意外”,又粉墨登场。尽管网络上民意沸腾,但正阳当地的官方结论,却很清晰地定位在了“意外”上:“李莉以河道治理离其住宅较近为由阻挠施工,从河坡上意外滑倒到正在旋转的挖掘机上,经抢救无效死亡。”
坦白说,单单从视频上看,李莉的摔倒,应该是个“意外”。毕竟,在那样崎岖的施工现场奔跑,难免会失足摔倒,也完全有可能恰恰摔倒在正在作业的工程车下,并且恰恰被工程车碾压至死。可问题是,现场施工人员难道不知道有人阻拦施工?难道不知道若有人“意外”摔倒可能会出问题?难道不知道这个“意外”会出现伤亡的结果?
由此可见,所谓的“意外”,原本就是一个相对的词汇。有“意料之外”,就应该有“意料之中”。否则的话,世间的一切事,都可以变成“意外”。地震、泥石流、洪水、干旱、矿难、火灾是意外,交通事故、贪污渎职、将正常的人关进精神病院也可以是意外……当然,民警营救复旦学生而坠亡也可以是意外,泰安警察被枪击而亡也可以是意外,成功举办奥运会、世博会、亚运会也可以是意外,甚至,我们能活着,有一个家,有一个国家,有一个地球,都可以算是意外……
幸运的是,我们毕竟还有“意料之中”,才能将这个世界分清楚,才能将世间的事分出是非、善恶,才能区分出责任与担当。而这个“意料之中”所依赖的,无非是我们的常识、道德、法律等准则。
按照这样的准则,李莉之所以出现在施工现场,是为了捍卫自己的权益!对此,当地政府需要做的是,通过规范的程序,合理平衡李莉们的利益与公共利益,并给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而绝不是置李莉们的要求而不顾,强行施工;按照这样的准则,施工方应当知道,在施工现场出现“阻挠施工”的李莉们可能会出现危险,当地政府也应该知道这样的抗争会引发矛盾、危险;按照这样的准则,就算要施工,也应该要“清场”,哪怕是将李莉们拎起来扔到一旁……
但这一切,施工方、特别是当地政府都“忽略”了,就像钱云会案背后,当地政府与村民之间很多年的土地权益纠纷,村民的合法权益也被“忽略”了。尽管我们从来不主张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但面对“车轮滚滚,人头纷纷落地”的结果,用一个“意外”来划句号,不仅荒唐,也无法消弭公众的猜测,无法平息当公众的悲伤与愤怒,更无法掩饰当地政府的失责与妄为!
说到底,像李莉命案这样的“意外”,在本质上是主管者的渎职、滥权,极度地不负责任,又或者是漠视他人权益、甚至生命。有多少“意外”,可以不来?如果不从制度上规范政府行为,不对权力进行有效约束,不对违法乱纪行为严格惩处,这样的“意外”也一定会不断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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