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追司马。很是喜欢这几个字,虽然不是很明白这几个字的准确含义,但依然喜欢。
风是流动的,也是不动的;风是新鲜的,也是陈旧的。在流动抑或不动,新鲜抑或陈旧的风里追忆司马着实是件惬意的事情。
司马有很多司马,比如司马相如,比如司马光等等。但能让风追忆抑或在风中追忆的,只有司马迁。
我想,在那个遥远的年代里,他许是一个名人吧,尽管他根本不愿意因“宫刑”而出名,但在宫刑与正义抉择的时候,他宁愿宫刑也要保全正义。几千年后,他更是一个名人,几千年的风吹走了太多的东西,但吹不走的是永远值得我们高山仰止的司马。
7月28日在夕阳余晖之下,我与出版部同仁一起站在了司马迁祠墓前,在湿润的风中准备拜遏司马。
司马迁祠墓位于韩城芝川,枕梁山,临黄河,祠前一桥飞架东西。汉太史公司马迁就安卧于此。举头,可见苍天茫茫,穿破千年;远眺,可见黄河东去,岁月悠悠。同不朽的黄河、梁山一样,千年的太史公亦是不朽。
诸多人等一起从山门拾阶而上,在山门内站定。在导游的介绍中,我的目光入于高山之巅,在那里,有一个人已孤独地守望千年。沿缓坡上行至一岔道口,导游说我们先去了解司马迁的事迹时,我在想,司马迁的事迹、伟业早已深入了心中。岁月知道,黄河知道,风也知道。
在同事们随着导游一起追忆司马的时候,我独自一人走进了写有“高山仰止”大字的牌坊。高山仰止是千年之前司马迁想起孔子时的感受,千年之后,缅怀圣人的司马迁亦成圣人,高山仰止不但刻在了他的墓前,也刻在了人们的心中。
缓步上行,迈过长长的司马神道,越过九十九级石阶来到了祠院之中。祠院很是清幽,院中古柏参天,古柏之下,一青年在折扇之上写着书法。本想上前攀谈,但不忍心打破这份宁静,于是悄悄来到祠前。祠有些破败,司马迁塑像已不见踪迹。回望周围,那幅著名的对联映入眼帘:刚直不阿留得正名凌霄汉,幽而发愤著成史记照尘寰。这是很熟悉的对联,在当学生的时候考试考过,在当老师的时候给学生讲过,更重要的是它道出了后人的心声。司马迁活着的时候,刚正不阿,为了正气可以牺牲自己,为了著书可以忍辱负重。他的著作流传千古,他开创的“不虚美,不隐恶”的史家实录精神影响深远。
绕过祠院,来到司马迁墓前。孤独一冢,被青砖裹为圆形,八卦砖雕嵌于其上,墓碑是清乾隆年间陕西巡抚毕沅题“汉太史司马公墓”字样。墓顶古柏枝干虬劲,犹矫龙直入云霄。明末李因笃曾用“尚余古柏风霜苦,空对长河日夜深”之句,寄寓了对司马迁悲惨遭遇、坎坷一生的无限同情。但是我想,如果历史可以重复,司马公依然会走同样的路。古柏虽苦,但并不空对长河日夜,司马公早已刻入长河,刻入人心。
站定于司马墓前,凝视良久,我深深地弯下腰,三鞠躬,向千年前的圣贤奉上我真诚的敬礼。
我想,如果司马公泉下有知,定也愿意我这样孤独地来拜祭他。他的血是热的,他的行为是积极的,但他的心应该永远是孤独的。就像今天一样,一个人呆在高山之巅,听着风声,望着长河,与天地同在。
下山时,回望祠院,脑中泛起一个念头:如果,那个时代有报纸的话,司马迁会是一个优秀的报人吗?然后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