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订】和桂华同居的日子(七)
(2012-12-18 13:4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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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华黑色纪念小说杂谈 |
分类: 和桂华同居日子 |
(本故事纯属虚构)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所以从前的爱情是一辈子,而现今的爱情是一阵子。
这个手机是她来北京之前,同村的潘家老二买给她的,当时要三千多块。
为此,小妹跟他睡了一觉,把自己的初夜给了他。
但这不是生意。
潘家老二喜欢小妹,小妹也喜欢潘家老二。虽然潘家老二大小妹六岁,但他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那时村里没有高中,潘家老二念完初中便无书可读,就又陪着小妹念了三年初中。
歇马村并不穷,但很落后。
在中国,有很多这样不穷,但很落后的村子。生活在这里的人,有着一种近乎天生的卑微的满足感。
然而随着周围的进步,人们对于文明的态度发生了转变,这就意味着一切标准都被推倒重来。
老年人成为过去的自然的捍卫者,而年轻人却萌生出挣脱某种桎梏的原始欲望。
这种欲望既赤裸,又迫切,如同少年人面对成熟胴体时所迸发出的饥渴感。
但小妹不甘心做一辈子乡下人,潘家老二却不是那个能带她出去闯的人。
潘家老二知道自己留不住小妹,于是偷偷卖了他爹的牛,跑到县城买了部手机给小妹。
他只跟售货员说了一句话,“我要最好的。”
小妹走前的晚上,潘家老二把小妹堵在村口,说有东西给小妹看。
小妹问看什么,潘家老二也不言语,自顾自地在那儿掏。
掏了一会儿没掏出来,面红耳赤的跟小妹说:“东西太大了,我掏不出来。”
这一下把小妹说的也不好意思起来,她跟潘家老二说:“二哥,掏不出来就先别掏了,这里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不好,找个没人的地方,你慢慢掏,我不着急看,你也别着急掏。”
潘家老二一听也对,于是拉着小妹去了他家的菜棚。
说是菜棚,其实是用红泥巴窝成的小矮房,是潘家用来看菜用的,里边有桌有床,几本旧书和若干过期的报纸杂志,活脱脱就是一盖在菜地里的简易书房。
进了屋,潘家老二也不费事儿掏了,直接用桌子上的剪刀把裤子戳开,把手机塞给小妹,说:“城里人坏,你拿着这个防身。卖我那人说了,这个信号好,走哪儿都能报警。”
小妹二话不说,直接扑到在潘家老二怀里,嚎啕大哭。
潘家老二只是笑,边笑边用手规律地拍打着小妹,既安慰她,也安慰他,因为他知道小妹不可能再回来了。
即使回来,小妹也不再是小妹了。
只是潘家老二永远也不会想到,他送给小妹的这部手机从没报过警,反倒是常常打给那些“欺负”小妹的嫖客。
当晚,小妹和潘家老二就发生了关系,分不清哪个觉得顺其自然,哪个觉得顺水推舟。
小妹走的那天,潘家老二一路手提肩扛的送到汽车站。他性子倔,几十里的路非要步行,小妹也不违他的意,她知道他想和自己多待一会儿。
小妹刚坐上车,就听潘家老二在敲玻璃。小妹把窗户拉开,潘家老二伸手进来,递给她一个信封,里边没有信,而是四百八十块钱,然后狠狠地捏了一下小妹的乳房,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妹知道,潘家老二准是哭了,因为她自己的眼泪也决了堤似的往外涌。
她掏出潘家老二给她买的手机,把她认识、知道和听说的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输了进去。
从这一刻开始,她要忘记自己,所以她要记住每一个人。
什么是逝去?就是得到过的已不再拥有,而青春,是注定无法逝去的,它只是被我们忘记。
小妹确定自己的手机通讯录里没有“表姐”这个人,她还确定的是,这也不会是哪个无聊的嫖客在搞恶作剧。
用这个增添情趣,实在太没情趣了。
“难道是警察?”小妹心想。
小妹走到门口,同过门边的监视器见到了一脸不耐烦的英英。
她分明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表姐你妹,你妹的表姐”,小妹一边心里嘀咕,一边通过对讲器问英英:“你是谁啊?我不是你表妹,我也没有表姐。”
只见英英原本就铺满整个监视器屏幕的脸,刹那间仿佛要冲破边际一般地扭曲起来,忙说:“这不是401吗?”
现在轮到小妹有些不耐烦了,看来对方只是个认错门儿的,既不是来扫黄的,也不是来捉奸的,于是解释说:“什么401,这不是401,这是40A。”
“40A?40A不就是401吗?”
“大姐,你不知道吗,盖我们这栋楼的是个假洋鬼子,连一楼的公共厕所都是‘男W.C’,‘女W.C’的,你看看清楚这楼上住的门牌号,都是40A,40B,40C的好吧,哪有什么401?”
“可我表妹说她是住401啊。”
“都告诉你没有401了好吧?这个……你确定不是40E吗”
英英恍然大悟:“哦,对啊,真是对不起,打扰你了。”
说完,英英拖着行李往楼道深处走去:“表妹啊表妹,说你妹的英语啊,不对,是说我妹的英语啊。”想到这里,她不禁一乐,觉得大城市真是害人,好好的人到了这里,就变得不会好好说话了。
指引完英英,回过头小妹把桂华也“解放”了出来,看着浑身大汗淋漓的桂华,略有几分戏谑地笑着问他,“你认识她?”
“什么?谁?不认识。”
“你别装了,我看得出来。你跟我二哥挺像的,用东北话说就是特怂。”
“你还会东北话?”
“我接过的客人里,有个东北来的,干采购,长得细皮嫩肉,跟江南小姑娘似的。喝酒喝不过老婆,所以在家里说话不算数。他爸开了间公司,结果被司机捅死了,说是司机为了油钱起了异心,整得跟真事儿似的,要我说起异心也是为了他妈,哪个男人会为了两桶油杀人的。后来公司到了他手,他老婆是大老板,他就是个采购经理,一个月来北京两趟,每次都会到我这儿来,捎给我很多好东西。我说他不像个嫖客。他说他本来就不是来嫖的。我问那他来干什么,他说他就想找个地儿透透气儿。我一听不乐意了,我是正经把那事儿当生意做的,哪有时间浪费在他身上,给他透气儿?我每次都让他再别来了,就算来,我也不做他生意。但他下次还是会来,还是会捎给我很多好东西。我说不做他生意,他也就从不跟我提那事儿,做饭、洗衣服、收拾家,干完这些,然后就像上班一样跟我打个招呼就走了。我一开始特害怕,以为他有精神病,后来慢慢地习惯了,他来的时候,我就跟他过日子,他走了,我就继续过我的生活。亏都让他吃了,这里的人都说,我是他老婆,而他是个让他老婆出来卖的王八蛋。那么,她就是你那位前女朋友?”
“额...”,桂华没料到小妹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嘴巴没有跟上大脑的节奏没。
本来,他一边在听小妹说话,一边却在开小差努力地回想自己刚刚有没有跟小妹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而这些不该说的,日后免不了会成为她与其他嫖客谈资。
“对,就是这样一副熊样,我和我二哥走在一起的时候,就算别人只是打招呼,他也表现得像你一样见不得人。”
“我没有。”
“没有个屁。是男人就该大大方方的,别事儿事儿整得都跟迫不得已似的,你丫再委屈能有女人委屈?”小妹爆了粗口,夹杂着些许京片子,声音也拔高了几度。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桂华也倒是没偷着,但问题是他偷的是鸡,没偷着的下场就是还得蚀把米,“睡吧,我累了,明天我还得早起上班”,桂华忽然有点难过。
“不过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留你过夜了,你走吧。”小妹说得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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