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冬天下了一场特大的雪,是我在唐山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
那天清晨,我去开房门,却怎么也推不开。拉开窗帘,玻璃上冻满了美丽的冰花,就像一位画家精心画的一样,看不见屋外。我用铅笔刀刮去一小块儿冰花,向外一望,大吃一惊,门口的雪已经堆积到窗台高,是大风吹过来的,路上的雪没有这么厚,但也有一尺多深。地上白了,房上白了,树上也白了,雪花仍在飘舞,屋外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在爸爸的帮助下,我终于推开了房门,父子二人用铁锹和铁簸箕铲去门前的雪堆,清理了房前的道路。
“我们堆一个雪人吧!”我对爸爸说。
“好!”爸爸十分爽快,那时爸爸才30岁。
于是,爸爸用铁锹铲雪,我用铁簸箕端雪,在房前堆起一个高高的锥形雪堆,比窗台还高,用铁锹拍打得结结实实的。
爸爸用手团了柚子大小的结实雪团,交给我:“把它放在雪地上,用手向前滚!”
我接过雪团,在雪地上滚起来。雪地上的雪慢慢粘到雪团上,雪团越来越大。为了滚成球状,我不断地变换雪球滚动的方向。最后滚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雪球,爸爸把它放到了大雪堆顶上作为雪人的头。
我说:“没有眼睛、鼻子和嘴!”
“去厨房拿两根胡萝卜来!”爸爸命令。
我从厨房拿来胡萝卜时,雪人的头上已经有了两只黑黑的眼睛,那是爸爸从煤堆中找的两粒圆圆的煤块安放上去的。爸爸接过胡萝卜,将一根萝卜根插到鼻子的位置。另一根粗细较均匀,横着安到鼻子下边,作为嘴。又叫我找来硬纸片,撕了两个耳朵,安在头两侧。
最后又找来两根枝头有小分叉的树枝,分别插在雪堆两侧,两条胳膊就有了,小分叉就是手指!还把折下的两小段树枝安到眼睛上边当眉毛。
“给雪人戴一顶帽子,好吗?”我要求。
“好!拿那顶破草帽来!在床下边。”
我跑进屋里,拿来了草帽,交给爸爸。爸爸将草帽戴到雪人头上。
“我要给雪人穿件衣服!”我边说边去煤堆上挑了五块小煤块,从上到下安在雪人的胸前,就像棉袄的五个衣扣。
雪人堆好了,在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中,它像我和爸爸一样开心,正翘鼻子咧嘴笑呢!
妈妈和弟弟、妹妹在屋里从刮去冰花的玻璃窗看到雪人,都特别高兴。
弹指一挥间,50年过去了!斗转星移,人世沧桑,但是,那个洁白靓丽的雪人在我心中始终没有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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