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女儿学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先贴来去年5月关于运动会的两条微博：

【2012年5月12日：今天女儿学校运动会，不是孩子之间比赛名次，而是风火水土四个团队积累分数。女儿是水队的，昨晚虔诚祷告她们队赢。每个年级各自比赛十多个项目，女儿跑步最厉害，把男生远远甩在身后，接力赛她跑最后一棒，水队果然赢得奖杯。天公作美先下了绵绵细雨而后艳阳高照，女儿说无论天气如何运动会照常进行。

学校运动会形式是团队合作，本事高者不显孤胆英雄，而是为团队做贡献；略逊一筹的也不会被淘汰，而是被团队携带；没有谁是十项全能，大家取长补短，互相支持、分享。当孩子们之间不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而是目标一致的协作关系时，我们看到每一个孩子都认真地付出最大的努力并从中得到极大的乐趣。】

从昨晚开始，女儿就嘟囔不要参加今年的，原因在于今年她被分派到了“火”队，而她原来是“水”队的。

这个学校所有学生都属于四个团队之一：风、火、水、土，在各类体育和学业竞赛中，孩子们以团队为单位，为自己的团队争取分数和名次。儿子早于女儿上学，他一直是“水”队的；学校规定，兄弟姊妹必须在一个队里，这样，女儿上学后，自然就属于“水”队。两年前哥哥离开该校后，妹妹依然是“水”队的 …

… 直到这个学年。学校每年都把同年级孩子混合在一起，重新分班（我本人并不赞同这种做法）；这样做的后果之一就是每班的团队人员分配不均。学年开始，老师用抽签的方式把孩子们重新分派团队，女儿被分到“火”队。她曾抱怨多次，老师都说这样是为了公平合理，女儿也就忍了 …

… 直到运动会前夕。女儿昨晚告诉我，“火”队目前积分是最高的，“水”队排第三。她不想参加“火”队，她本来就是“水”队的人，她属于“水”队有四年之久，她不想换队，是老师非要她换的。如果她不能回“水”队，明天的运动会她就不想参加了；但运动会非常好玩儿，她其实也很想去，只是不想作为“火”队队员参加。（今年也是女儿在这个学校的最后一场运动会，九月份新学年，她就要转到哥哥所在的学校了。）

在积极倾听的过程中，我发现女儿对她从属哪个队非常在意，这件事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甚至重要到了她为此而大哭一场。今天早晨，我陪女儿上学，找到她班主任，阐述了女儿的心愿，但班主任说她不能因为某个孩子心理不适应就给例外，重新分派团队是为了公平合理，没有孩子愿意换队，老师必须安排他们。

我心里已经接受了女儿明天不参加运动会这样的后果了，就离开了学校。在校外，我偶遇孩子的副校长。这位美国老师在该校任教多年，也教过我儿子，我们还挺谈得来。我给他讲了女儿的烦恼，他对于老师强制分派团队的做法并不认可，他说孩子们的天性就是忠实于自己的团队，我们成年人不可以强行要求他们换队。我也说，这种忠诚性是深植于孩子灵魂内在的，强制调换会伤害他们（这一点在游戏当中也会有所体现）；对孩子们来说，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属于哪个团队。

刚才回家，女儿兴高采烈地告诉我，老师同意她明天暂时回到“水”队。我留了个心眼儿，故意问她：“火队不是已经在赢了吗？水队才第三名，你不怕水队赢不了吗？”（要说起来，女儿的个性算是比较好强的那种，比她哥哥更具竞争意识。）

女儿回答，“我不喜欢火队，我喜欢水队，我可以帮助水队挣得更多的分。”

我共情道：“看起来输赢并不重要。”

女儿说了一句话，在我看来是如此掷地有声、代表着孩子们的真心话，我必须引用她的英语原文：

Winning is NOT important. Being in the team that I LOVE is important.

（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我所爱的那个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