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来年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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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蒲兄,与其说“把生命种在土里”视为系列书简,不如说是前后两篇精致的哲学随笔——深刻的生与死命题,不动声色地呈现出浩大的生命气象,让我憬悟。
生命的脆弱在于非人的力量所能钳制,疾病、灾难、困苦,悲痛无时不在吞噬着生命意志的坚韧。人类又是顽强的,它不因死亡而畏惧而放弃希望,在挣扎中寻觅希望,即使死亡降临,它只能悄然地面对。面对脆弱的生命,文字成为告慰亡灵最好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这是怎么一种好的祭奠形式,你冷峻的笔触揪心而又旷达地写道:
前段时间,去奔一个年轻人的丧。很年轻的一个人,很多话没来得及说,很多事都还没来得及做,流着泪,被病痛带走了。墓地在一个重重叠叠的岭上,傍晚时分,小雨潇潇,空气沉重得让人抬不起头。一个长者,可能是想打破无边的哀伤。“孩子,这里面是什么啊?”他手指着新土堆,问一个未满三岁的孩子。“公公,我知道,你们把我爸种在土里。”孩子一脸的灿烂和清脆的声音,好像让每个人都卸下了重负。终身不离土地的乡人知道,只要“种在土里”,来年,就有希望生根发芽,种在土里的生命,不曾离去,也不用归来,依然是天天相伴相依相随。
这段冷峻到极致,却饱蘸对生命的珍爱,充满哲学思辨,泣血之声,令人泪眼模糊的文字,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抚慰生者的心灵?还有什么不能淡定?不能通透?是的!我曾一度徘徊在生与死边缘之后,终于体悟了“把生命种在土里”之内涵。
在我曾经体验了种种生与死的心路历程之后,真正认识到什么是灾难的悲情与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在庸常生活中,人们时常会面对生生死死的哀讯,在死亡浓黑气氛笼罩下令人难以呼吸——眼见原本健康的肉身,在短暂的日子里却渐渐地枯萎以至消亡;更难以接受的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瞬间鲜活的生命化为虚无,遁入黑暗,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可以再度带走现场的生命。
每个活着的生物都具有生命意义象征,更何况人的有棱有角、有血有肉、有思有念之生命。尽管如此,“齐万物,一死生”,这个在会飞翔的老庄眼里,人与万物都是天地间的匆匆过客,生与死是相等的,只不过是一个形态的变化关系,这是何等豁达、超拔的情态。我们不可能像老庄那般对逝去的生命“击缶而歌”,只有这只悟透人就是自然、自然就是人的硕大的高鹏,才有这样的超拔的举动,才会把他年轻妻子田氏的死去看成喜殇,为她祝福,尽管常人不可理喻。
生与死的轮回原本是不紧不慢的一个自然过程,然而,生命无常,当猝不及防的灾难来临的那一刻,渴望活着却变成了一件天方夜潭的奢望;当死亡临近的时候,人们才真切的感受到留恋人间的美好。“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苏轼哀叹生命的短促且渺小如大海里的一粟。“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陶潜更是看透了生命轮回的本质,那就把逝者托付给大自然吧,化作大山脚下的一抔土——从古自今,无论是帝王将相、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无论是腰缠万贯,还是穷苦潦倒,终究谁也无可奈何地逃离不了这样的命运,这就是人类的宿命。陶渊明的豁达似乎超越了老庄,是空前的。弘一法师,算的上高通明澈之人,也不免在临终前写下“悲欣交集”四字。对于死亡,对于我们身边那些不幸死去的亲人,应在悲泣中反思生命的要义,痛定之后重新面对自己,重塑自己的生存态势,以和谐的行为善待自己、善待他人、善待自然,如是,才能安宁逝者的魂灵!诚然生命有挫折、病苦、灾难、悲痛,因此砺炼出更为纯熟的生命意志,使我们从稚嫩的宇宙观走向成熟,让纯熟的生命灵魂诞生。
知一生死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这是古人对生命的感喟,生死不过如此,生时与天地造化,死去恒久安宁。是的,自然生命境界之轮回,崇尚宇宙自然,生命的希望在于来年,“……来年,就有希望生根发芽,种在土里的生命,不曾离去,也不用归来,依然是天天相伴相依相随。”尽管短暂的人生充满了悲情主义色调,名垂青史也好,平平庸庸也罢,但活一天就要活出自己来。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2009年清明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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