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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寒深处的小说新作《香囊里的玻璃球》,这在我近年来阅读部分网络小说中,这篇是相当有分量的。读后它让我想起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法国新小说派奠基人罗伯葛利叶的代表作《去年在马里安巴》。在叙述风格上与其有相近神韵。《去年在马里安巴》讲述两对各自十分相爱的恋人来到一个海岛上度假,结果他们到了那个不知名的小岛上,一夜间突然每对恋人相互间同时变得不认识了,反而两对恋人却都认为那一方的恋人就是自己早已久久苦等的恋人,但互相又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和来历,并都认为“去年”也是在这个时节,双方都曾相约在马里安巴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从而引发了一系列莫名的似乎又合情合理的爱情故事……
新小说派作家小说的核心是人物,作家着力描绘的是作品的主人公,通过人物形象来表达自己的思想观点;认为塑造人物不是创作的目的,人物只是表现心理状态或心理因素的道具。新小说派是把描述本身观察者的主观意识和心理趋向暗示尽量隐蔽和模糊,尽量回归客观的本身,尽量让读者去自我揣摩和体会。罗伯葛利叶提出:小说家的主要任务是运用非人格化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言,客观地、冷静地、准确地描绘事物世界。在他看来,“世界既不是有意义的,也不是荒谬的,它存在着,如此而己。”
《香囊里的玻璃球》具有新小说派象征意味写法的精彩段落:
“我无法说清楚自己的心情,有很多不舍,但更多的却是放松。这里终究是不属于我的。安杰,不过是一张年代久远的已经模糊了的油画的仿制品。我没有理由任自己沉陷下去。
……
“和手一起颤抖的是我被突然袭来的潮水淹没的心,呼吸困难起来。我无法看小莫和安杰了,我的目光越过他们。窗外唰唰的大雨却把我的视线挡了回来,我又看到了他们的那张合影。我再一次在那张温暖干净的笑容里看到了童年的阿华。”
其实安杰和阿华是同一个人,而作者在客观描述中不予以肯定或给予认定,尽量隐蔽和模糊人物之间的同一人的验证,尽量回到现实客观的本身。假定人物错位,景物模糊是典型的新小说派的写法,这在《香囊里的玻璃球》中也有一定的展现:
“你是绿窗?
我是绿窗,也是江小凡。我有些奇怪,你认识绿窗?
我刚看了绿窗的文章,没想到是你。安杰笑了。
看着他的笑容,我又有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我和安杰之间有一种奇怪的默契。吃饭时,他点的菜里总有一两个是我喜欢的。购物时,他会指着同样物件中的某一个问我:“你喜欢这个吧?”而这个通常正是我所心仪的。呆在家里时,他常常放音乐听,而他选择的歌曲竟然大都是我爱听的。有几次,当我无意中抬头,看到安杰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眼里竟有一抹苦恼的阴影。
“关于绿窗和绿窗的文字,除了第一次见面安杰问起过,后来他就只提过一次,他说,那篇《娃娃和丫丫》是真实的故事吗?我说是的。是你自己的故事吗?他再问。可以这么说吧。我本来希望他继续问下去,我便可以和他说说阿华。但是他却没有再问下去。
后来,也没有再提。
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却逐渐地微妙起来。”
小说整个基调是沉重的,作者提出的人生爱情问题是严肃——人的情感何处去,爱在失落过程中如何找回,但又隐蔽和模糊了现实问题的回答。在最后一段,作者别具匠心用十分凄艳的笔触道出了“爱在失落”中的重要性或不重要的迷茫,答案完全留给读者。
《香囊里的玻璃球》有比较浓郁的新小说派创作倾向,作者能够比较准确、客观、冷静地描绘小说中人物情感世界的隐蔽性和模糊性,对客观世界的体察也比较入微,不加作者本人主观意识的评判,全由读者去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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