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所能做的
(2018-07-13 15: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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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堂蚂蚱人间阅读 |
分类: 陈香榭 |
亦是好些天不写文字,心里倒是没有太多的歉疚感,终究并不以卖文为生,只是偶尔的,心头的荒漠的情绪会浮泛一下,像是水中的腐朽的棍子,沉一沉便偶然泛了上来,顿感人生的无趣与落寞,却还不得不坚守着,一天一天地度过。是什么人与事都不想理会的,没有生的荣耀与死的忏悔,于人间世,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午间取来知堂的《秉烛谈》来读,看他在枯燥的旧书堆里钻来钻去,亦能感觉到人生的乏味。读书与写文字,究竟有什么好,但于他来说,倘不读书与写文字,又能去做些什么?日子总须是要打发的,各人打发的方式又各不同,此中并不应有多少偏见,觉得哪个有益,哪个有害,大概都是销蚀生命的姿势罢。有此心境,似乎就理解了知堂一些,顺便回想起自己抄写史书的旧事来,意义无非是,排解寂寞的日子罢。
有时想,释家所说的不立文字,是好,可以省俭了许多人生的琐碎的枝节,但又不觉得到底有怎么的好。日子本来是空虚的,正需要各种各样的枝节去填充,或哭或笑,或打或闹,都是人生的底色,只执著以一种简单的虚白,于生活到底有多大意义,亦是难以思量的事。昨日之我,今日之我,未来之我,便都为各种枝节构成,看似丰富,而置之大漠,实在是微不足道,倘要再探讨太多的人生的意义,便是荒唐而可笑了。
而自己所能做的,正如知堂所说“自己所能做的”一般,“我不喜掌故,故不叙政治,不信鬼怪,故不纪异闻,不作史论,故不评古人行为得失。余下来的一件事便是涉猎前人言论,加以辨别,披沙拣金,磨杵成针,虽劳而无功,于世道人心却当有益,亦是值得做的工作。”读此则知,我们于知堂,似乎只是读懂了他的一面,而正难理解的却是他的另一面,即看似无意义的在古书堆里钻来钻去,于他,则是有深意存焉。
下过几天的雨,天气终于好了起来,太阳亦是出来了,街头总是有太多的人走来走去。街边有一小贩,似乎从深山里来,自行车后架起了许多的小笼,内里装着蚂蚱,在叫,声音此起彼伏。仲夏到底更像夏天,高温、潮湿,人是无精打采,树木倒是绿意盎然。蚂蚱又称作蝗虫,据说在云南与天津,都是餐桌上的一盘名菜。蝗虫在昔年听得多,常有蝗灾出现,庄稼片甲不留,近年倒不大听说。但街头看见的一瞬,却还是觉得有趣,它的叫声,属于清亮的一种,节奏亦分明。也许,好些新长成的孩子,早已不认得出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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