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事(一九五)
(2017-05-31 14: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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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堂张礼赵崡傅增湘书事 |
分类: 陈香榭 |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半年的天气就要过去了。这些天莫名其妙地有两句诗经常在心里徘徊,“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是东汉末年的佚名者的句子,大致白发侵扰两鬓,是无奈的忧伤的哀叹了。《史记》按照年初的计划,阅读进度是落下了一大截,才进入世家系列中的一部分,从实际情况看,倘至年末,能够读完,亦为万幸的事。
早些时候,知道歌者在苦读知堂,似乎还曾微信探讨过什么问题,一时没有什么印象了。知堂是苦涩的,耐着性子也许才能阅读一二。手边常置一册,偶尔翻翻,亦仅是解闷而已,不敢妄想能读出什么微言大义来的。他来,借走《苦茶随笔》及《苦竹杂记》,是止庵校订《周作人自编文集》中的册子。心里颇为惊异,他何以嗜“苦”如此?大致知堂于此时亦为苦闷罢,才有这些许文字。犹记得《苦茶随笔》小引文首的话,盖引用吕居仁《官箴》中的文字,“忍之一字,众妙之门,当官处事,尤是先务,若能于清谨勤之外更行一忍,何事不办。《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此处事之本也。谚曰,忍事敌灾星。少陵诗曰,忍过事堪喜。此皆切于事理,非空言也。王沂公常言,吃得三斗酽醋方做得宰相,盖言忍受得事。”而又引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八《评诗》语句,指出“忍过事堪喜,杜牧之《遣兴》诗也,吕居仁《官箴》引此误以为少陵。”而由此说开去。自然,可以想见,“忍”终究是“苦”的,而终须“忍”,是所以不得不“苦”。周氏此时,亦应是快与“落水”有了瓜葛,其内心的苦闷是自不言说的。读知堂若干年,少见有嗜读而入心者,歌者亦为极少见的一位,有时想想,亦颇觉得有可以引为同调的欣慰。
这段日子,多写了一些相关于长安城地理文献的文字,实际上很不好写,俗而寡味是最大的挑战。一直不满意于常见的酷似学术研究式的文字书写,觉得死板无趣,缺乏活力,但要说得清,又无非是这些内容,后来就想,关键是须融进去一个“我”字,而又无须处处强调自我,似乎这样才能活泛一些。有个别篇目比较满意,而大多数,仍然是跳不出已有的文献材料的窠臼,终究是才情有限,“化”得不好。给自己定的一个原则是,最好应去现场亲身体会一下,才可以动笔,这样结合文献材料,也许更能有新的感受。另外,长安终究老城,所写的对象太多,亦不必有任务的压迫,随遇而作,有则写,无则歇,都是不打紧的事。闲暇时可以阅读一些必须掌握的书籍,积累一些素材,慢慢地来写。
在微信上看到书友魏盛涛淘得一册《游城南记(外二种)》,即留言若出手可为自己留下。不日,盛涛即造访并带来此书。此书西安地图出版社一九八九年七月出版,宋张礼《游城南记》之外,又收明赵崡《游城南》及民国傅增湘《秦游日录》中城南之游部分文字,简体竖排,薄薄的一册。如陈元方序言中所说,三本游记,可以从中看出唐末至民国一千零几十年间,长安城南地区兴盛衰败的景况。而且,赵崡的出游,就随身带着一册张礼的《游城南记》,并沿着书中的线路进行比对考察活动的。最初长安城南的大开发,是在唐代,人口急剧增长,官僚、地主经济的发展,使风景如画的秦岭北麓首先成为城市粮食生产与城市服务性生产的基地了,当然植被亦遭到了大规模的破坏,从不少唐诗中就可以看出来,如白居易《卖炭翁》中就有“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的句子。有学者考证说,一段时期,长安城每年冬天木炭用量就在四十万吨左右,当然木材的来源不仅仅只是来自南山,但可以肯定的是,植被必定是遭到了比较严重的毁坏。读王维的《过香积寺》,亦能印证这样的推断,可以看出,那个时期,至少在香积寺周围,植被是呈现着原生态的。如果以现在的实际情况考察,应该说变化是比较大的,仅从人口一项来说,辉煌时期的唐长安城,人口大致在百万左右,而今则十倍不止,这样的人口增长,对自然环境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端午刚过,气温亦渐渐升高起来,最可喜的是再过一段时间,午休就可以达到三个小时了,自己可利用的时间就能宽裕一些,可以多读些书,多写点文字。凡事都不须急,急亦无用,稳稳地安排好日子,多调适自己,愉快一些,也许是今年最为重要的事情了,亦希望今年快快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