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太阳很好,在书院门古旧一条街溜达,是十分惬意的。海霞天地的书店关门以后,就很少到这里来了。东边有一家出店的旧书摊,去年看到一册文革时期印行的毛公书法集子,今年还在显眼的位置放着,像是全新,很少有人翻动的样子,书中的硬笔字体私心里很是喜欢,问了价格,是高了点,也就放下了。想想去年,也一定是同样的心思。老街上的一家羊血饸饹馆也不幸关门,一时兴趣就大打折扣了。
在街两边的文房四宝店里走走停停,一不留神就到了碑林博物馆的东门,临街是柏树林街,记得有一家很有名气的书店叫博文书店,就在这条街上。它原来在后宰门,曾经见过太多的文字中说过这家书店,吕浩也曾询问去过这家书店的新址没有,新旧店都是没有去过的。这时已是夕阳西下,何不找找去看看?在路东,很好找,门头也就三四米宽的样子,但进深却长,估计在二十米左右,两侧都是书架,中间的平台上也是放满了书,以文史哲方面的书为主。这样一种布局,我在想,如果我一辈子买书,到老了,家里也许就会变成这种布局了,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厌烦的情绪。店里没有其他人,店主五十岁上下,背后的头发很是稀疏,倒显得额头开阔,个子高高地,站在门内看着门外,不时地接打电话,夕阳照在身上,尘埃在光线中浮游。一架架的书大致览过,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一套新出的王世襄的集子上,店里正好就差了那本很是喜欢的《明式家具研究》。和店主没有语言交流,出门时才看到有一幅省作协邢小利先生的四尺对开条幅挂在门口北面的墙上。
王世襄《明式家具研究》似乎版本较多,据说英、法、德文版也是有的,新近的北京三联版确实不错,尤其是夫人袁荃猷的配图很是精粹,非常耐看。前几年曾经看上一套王著《锦灰堆》,价钱也不高,也就是新出的这本《明式家具研究》的价格,但嫌其博杂,自己难以消化,且后来还有多种续集出版,虽念念不忘,终究还是放下了。有天去万邦书城,买下了这册新版的《明式家具研究》。还购得一册知堂的影印书信集《周作人致松枝茂夫手札》,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二〇一三年三月出版,书中看到知堂的两张照片,照片后均有题字;还有一张民国三十二年四月鲁太夫人辞世的讣告照相,“树人”名字已是加了黑框,而“子妇”名下是为“朱安”,亦可看出其中之不言之义。这个集子中的知堂信札书作,书法价值很有意义,曾经见过《周作人日记》的影印本,觉得比那个本子耐看多了。购回《舒芜晚年随想录》,人民文学出版社二〇一三年十月出版,舒芜晚年的所思所想能有所了解。舒芜晚年,迷恋网络,写起了博客,据她的女儿说,从医院回来,舒芜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博客回答读者问题,常常是因为身体撑不住了才不得不停下休息。这些天集中精力翻看这本书,已看过部分内容。
昨天回旧屋办别的事,顺便翻出《在家和尚周作人》和《周作人评说八十年》两本书,感觉都有些发霉的味道,尤其是后者的封面上,有好多斑斑点点的白灰模样的东西,用指甲抠一抠,也能干净地脱落,大致新买时就不十分地干净,受些潮,霉味便加重了。把两书的目录比对了一下,重复的篇目并不是十分的多,可以参照着看。周日见过小外甥益轩小朋友,他正在习练书法,也很用功,可以写春联了,忽然对《猎书记》提意见说,就是把他写得太少了,才提过一次。我心里就想笑。可见人的向外界展示自我的心理,和内心的虚荣的满足,是小时候就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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