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从街边走过,看到一家服装门店里外都张贴了花花绿绿的广告,内容无非是打折甩卖,不过其中一张黄纸上的红字终究还是有些看头,“拆(圆圈中),剧终(第二行),全城至低”,真是艺术家的手笔,这“剧终”二字,实在有点石成金之妙。一场好戏,行将谢幕,“剧终”二字总是能给人留下不尽滋味的。
上学时有一段时间,忽然对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先是看黑格尔的《历史哲学》,稀里糊涂,懵懵懂懂,书的内容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最大的收获还是记住了世界上曾经有一位著名的哲学家黑格尔的名字,德国人,其余,就真是不甚了了了;后来还看了一位英国人,叫汤因比的,写的《历史研究》,据说这书的价值,有学者认为在史学理论方面,是自从马克思《资本论》发表以后最具影响力的著作,开辟了史学研究的新纪元。不过也有人指出它的不足,比如浓厚的宗教情结,以至于忽视社会文化的历史作用;比如过分的西方中心立场等。但从传统的历史研究方法角度评价,汤因比最明显的手法还在于,它不同于国别史和断代史的体例,把研究的基本单位拘泥于一邦一国一时,而是关注人类整个文明体系的发生、发展和消亡,使人们在更宏观的范畴认识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历史和现状。这书有很多卷,现在已记不清看过几卷,但印象深刻的,是让自己常常会莫名其妙地胡思乱想有关人类文明发展的趋势问题,以至于要想到“谢幕”或者“剧终”,竟至于颇为神经质。
身边有几位看过美国大片《二〇一二》的朋友,相遇时总要调侃说及人类的毁灭,很有些消极的黑色的幽默色彩,但说归说,做归做,日子还需一天天规规矩矩地过,虽然二〇一二亦并不遥远,“剧终”的字幕终究还没有真正出现在眼前。我是极不希望太早看到“剧终”的,因为马克思提出的一种理想还没有在人世实现,举起的拳头亦不能随便落下,人活在世上,总须有些理想和追求,为这理想或追求,还须让日子牵着鼻子走,抑或以鞭子在身后抽打,亦是无悔。
忽然想起那天有人骂人的话,狗日的洋人,多少年前就知道中国现在的样子,称中国为“拆呢(china)”,翻译出来还是“瓷货”,真他娘的高明。我这样地痴迷于汤因比,会不会也被高明的人看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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