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长安多的是秦砖汉瓦,常听人说,也常能见到。我的一位在文物部门工作的朋友见面就给我讲故事,我听着总希奇。有一回,我终于说,来回真的吧,他果真就拿了两只汉瓦过来说让我挑一只,我不懂,只是觉得一只故事好玩,就拿了回来。不会收拾,一直用报纸包着,自己也很少看。
它的来历实在好玩,北郊那边的一位农户卖烧饼,为了让烧饼的表面好看,就利用瓦当凸凹的纹理在生面饼上压花,然后放到炉子里面烤,烧饼出来就有了好看的花纹,据说十分好卖。我的朋友不知怎么弄的,就得到了它。显然,它是残缺不全的,瓦当周边凸出的圆圈已让那农户蹭平了,花纹也因为长期在生面饼上磨蹭,纹路也清浅好多了。不过还是挺好玩的。
前几天到小田那里去,他有一只瓦当让我看,品相很好,我摩挲了一会儿,他见我很是喜欢的样子,就说送与我了,我是见什么都爱,看着什么都以为累的人,就固辞不受了,他也觉得我是在敷衍着他的好意。瓦当是咸阳一位朋友的,拿来有一段时日了,他托小田向一位画家朋友要画,要来要去,瓦当也不要了,画当然是没有拿到手。咸阳的朋友我也认识,我们曾经在一次拍卖会上见过面,他是很实在的,刻得一手好印。
平日里总觉得能看到些故旧的物什就能接通了旧朝的脉气,就依稀看到了先人的旧影,要把自己现时的浮躁统杀于无形,以洗刷一天天因外物诱惑而发生畸变的心灵;而我的好旧真是稀奇,竟深深地觉着新不如旧,今不如古,是说一种氛围,一种人本的挖掘,拟或是,寻找长着尾巴的人,那气息,那路途,那笼罩在现代化面纱之下的真实,只是太难了。
一只瓦当的经历是一部残缺的人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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