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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 泉城公园

    早上起来决定再去公园里走走，进了才发现好多上了年纪的女人手里都有一枝康乃馨，但是子女多不在身边。几个年轻的男孩子女孩子捧了一把康乃馨一边走，一边送花，还递上句“阿姨，母亲节快乐”。我走到大温室那边时，一个在临时搭建的服务台后的阿姨招呼我，也给了我一朵。我起初是打算偷偷拍一个别人手里的花的特写回头做成小礼物送人，这下我不需偷拍了。

    一提起“母亲”这个词，每个人心中都会油然生出一个固定却模糊的形象。这个形象，或是慈祥含爱，或是皱纹爬面，或是一个端庄的身影，或是伛偻蹒跚的步子。仿佛这个形象，一旦加上了“母亲”二字，便很少能与那个青春的、还是个大孩子的姑娘联系起来。是啊，当我们对母亲开始有渐渐清晰的印象时，母亲早已不是那个年轻的姑娘，尿布、奶瓶、不分场合的饥饿和多少个夜的哭闹已经让这个刚从她自己母亲怀抱走出不久的大孩子初尝了生活的辛苦。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开始小心翼翼地生活；那一场刻骨铭心的分娩之后，她把那个从她生命里脱出的另一个生命与自己抱得更紧；她不再执着女子的矜持，在商店里火车上大街上袒出母乳喂食哭得小脸通红的孩子；她扎着松散凌乱的辫子，在厨房里准备世界上最柔软的食物；她把自己也变成一个幼童，嗲着语气把那些她以前不屑的无聊故事用可爱的语句讲出来；她开始习惯无论走到哪里，后面跟着的不再是爱人，而是一个问题很多要求很多发现很多的小人儿……她第一次做母亲。

    后来我们大概对她有了点能在记忆里留住的印象。那个比我们高大很多的身影在那个时候给了我们莫大的依赖和安全感，现在想想，每次当我们把全部信心放在她那里而感受到万无一失时，她其实心里也承受着一些恐惧不安。那个大孩子就这么长大了。

    等我们也从小孩子长成半大孩子再变成了大孩子，当初那个大孩子就老了。我们渐渐的不再依恋她，但她始终是依恋我们的。她把她青春的能量都倾注到了我们身上，所以我们才能这么畅快地享受青春。她看着我们追星，看着我们谈恋爱，看着我们买漂亮衣服，看着我们眉飞色舞地讲学校里的事情，她跟在活力四射的我们后面，已经渐渐地走不快了，看不清了，肌肤松弛了，身上总有莫名的酸楚疼痛，只是牵挂我们的心还像当初一样，是紧的。

    那双柔弱的双臂，却为我们撑起了最牢固的成长的庇护所。

    祝她母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