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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而又扭曲的心态——中篇小说《离婚指南》人物心理分析

(2007-07-06 08:09:14)
标签:

文化

爱情

家庭

两性

婚姻

 

复杂而又扭曲的心态

——中篇小说《离婚指南》人物心理分析

 

    记得两三年前,谌容的小说《懒得离婚》问世时,在我们这个因袭着沉重传统文化的国度里,曾使民众的心理产生过一阵冲击波。主人公刘述怀在小说结尾对女记者方芳说的一段话,至今仍震撼着人们的心灵:“唉!——我佩服那些离婚的人,他们有勇气,他们活得认真,他们对婚姻也认真。我嘛,虽说家庭不理想——嗐,看透了,离不离都一样,懒得离!”

    《懒得离婚》的余波过去不久,我们又读到了苏童的《离婚指南》。这部中篇小说的内涵要比前者深化一些,主人公杨泊也比谌容笔下的刘述怀更勇敢一些,但其结局仍然回归到《懒得离婚》最初的主旨。对于离婚这个最敏感的社会问题,在作家的视野里,仍然是一个难解的谜。

    《离婚指南》里的杨泊和朱芸这一对夫妻,在对待离婚问题上,尽管他们的出身、经历、学识、职业、秉性等,在当今社会并没有广泛的代表性,但其心理结构、心态变化,却颇具典型性。剖析他们复杂而又扭曲的心态,透视他们夫妻两人的小天地,呈现给我们的是苦涩的婚姻和五彩的世界。

    小说开篇,主人公杨泊就向妻子发起突然袭击,反复声明“我要离婚”。毫无思想准备的朱芸简直不明白,结婚五载夫妻没吵过架,儿子两岁正惹人爱,丈夫凭什么要和自己离婚,她百思不得其解。那么,杨泊到底为什么要提出离婚?他毫不掩饰地说:“主要是厌烦,厌烦的情绪一天天恶化,最后成为仇恨。”厌烦什么呢?他坦白地告诉妻子:厌烦你轻轻打鼾,睡态丑陋极了;厌烦你夏天时腋窝里散发的狐臭味;厌烦你饭后剔牙的动作及吃饭时的吧叽吧叽的声音;厌烦你把头发烫得像鸡窝一样,没完没了看香港电视连续剧;厌烦你不读书不看报;厌烦你跟邻居拉拉扯扯……杨泊自以为理由堂而皇之,谁知妻子听后的评价是四个字:“全是废话。”

    难怪朱芸说话粗俗,从她的思维定式出发,杨泊是为了达到离婚的目的,才故意将她贬得一钱不值。难道杨泊真的在装腔作势?非也。他对女记者说的更是直露无遗:“我烦她,我厌烦她,我鄙视她,我害怕她,我还恨她……所以我要离婚。离婚。”这是杨泊真实心理的流露,尽管是扭曲了的心态。

    虽然说离婚是因为婚姻存在而有的一种制度,但由于封建礼教的影响,社会习俗仍把离婚视为一件极不体面的事。据此看来,领导批评杨泊的行为是赶时髦也就不足为怪。近年来,我国的离婚率增长幅度很大,据上海市某区人民法院统计,从1985年起,离婚案件以平均每年50%的速度上升,全国平均离婚率达到1.1‰。

    夫妻关系是一种最亲密、最复杂、最微妙的人际关系,很难用一种尺度界定离婚的合理性。英国人伯特兰·罗素尝试着将合理的离婚理由分为两类:“第一类是由于某一方有问题,如精神病、酗酒和犯罪行为。第二类是根据丈夫和妻子的关系,理由可能是:双方虽然不争吵,但无法和睦生活;双方均从事重要工作,而且这工作要求双方必须分居两地;其中一方虽然不讨厌另一方,但对第三者一往情深,以至感到婚姻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约束。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法律不能给予帮助,仇恨无疑会接踵而来”。(《婚姻革命》第152页,东方出版社,1988年4月第1版)杨泊无疑属于第二类,客观地说,他的离婚要求也并非没有合理的因素。

    在现实的人间生活中,真正理想的婚姻是不多的。据一份调查资料统计,上海家庭夫妻关系自我评价,认为夫妻关系一般化或较差的接近50%,这是个值得深思的社会问题。夫妻虽说是两人的世界,但这世界有时也很无奈,即便恩恩爱爱的夫妻,也会有悲欢,有离合;爱与恨的交织揉合,真还剪不断,理还乱。婚前两人的世界是单纯的,情侣相爱,初恋是春,男女之间充满着灵魂对灵魂的渴慕、思念、浸透和融合。婚后的一切都是多元的,情侣逐渐转换成伴侣,甜蜜的爱情移位给繁琐的生活,久而久之,心理方面的不和谐导致感情淡漠,夫妻关系开始走下坡路。

    杨泊其实也是循着这样一条生活之路走过来的。如果我们深层次地分析一下他的内心世界,不难看出,他闹离婚的原因不仅仅是厌烦妻子,更主要的是厌倦生活。他曾经恶意地把妻子比作“木乃伊女尸”,比作“一堆粉红色的垃圾”;而对情人俞琼却百般讨好:“你怎样都好看,因为你年轻”。从表面看,“第三者插足”,有了外遇,喜新厌旧,才是他疏远、抛弃妻子的真正动因。

    可纵观全篇,从杨泊的思想脉络看,他的厌烦情绪始于单调枯燥的生活,“每天清晨照例地取牛奶,捅炉子,送孩子”,周而复始,他厌倦了这一切;在社会生活中又屡遭侮辱,他感到每个人都在讨厌他,生活中他找不自己的位置,逆反心理诱使他又讨厌生活中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他的情人俞琼。杨泊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连俞琼也令他讨厌,“这恰恰是我们生存中最重要的疑问”,没有人能为他解开这个疑团。厌倦生活,逃避现实,想用离婚来摆脱家庭苦恼,以取得心理上的平衡,他鬼使神差地走上了一条荆棘丛生的险路。

    为了达到离婚目的,需要主宰一切。杨泊忍受住了大头给他的胯下之辱,忍受住了朱家兄弟给他的皮肉之苦,忍受住了人们的嘲笑、轻蔑、鄙视,却始终未能如愿以偿。因为要离婚,妻子骂他是畜生,俞琼抱怨他怯懦,外人认为他是神经病,岂止家庭错位,他的精神也被严重扭曲。在经历了“离婚是死,离婚是生”的殊死搏斗后,他只能发出最后的哀叹:“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离婚了。”一切仿佛是命里注定的,他哪里明白“婚姻是一个圈套,我们要用这个圈套把那些上当者骗入炼狱,让他们经受痛苦的煎熬。”(《婚姻革命》第150页)

    在这场家庭悲剧中,朱芸的心理定势始终是恐惧离婚。起初,她态度强硬,“只要我不同意,你就休想离婚”;此招不灵,她又企图用钱要挟,谁知丈夫真的借来2万元钱;继而,她想借用三个兄弟用武力征服,没想到遍体鳞伤的杨泊,经受住了拳打脚踢的考验;朱芸到杨泊单位哭闹,群众舆论也没能吓倒杨泊。硬的不行,她改变策略,只得软化,声泪俱下:“我求你了,杨泊,别跟我离婚。以后你让我怎样我就怎样,我会对你好的。”软硬兼施,恩威并用,杨泊竟不为所动。万般无奈,朱芸只好以死相胁,并把仇恨转移到俞琼身上,用发卡给她破相,这才令杨泊延缓离婚的步伐,不得不重新估价朱芸的能量。

    朱芸的所作所为,如果从心态上分析,起码有几种心理因素在起作用:她感到离婚有一种罪恶感,“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受夫权主义熏陶,企图依赖男人活着:“求求你,别把我这样甩掉”;报复情绪,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不仁,咱们“谁也别快活”。由于有这几种心理因素的支配,她始终未能发现自己身上的弱点。如果她能明白,结婚只是夫妻关系的起点,如胶似膝的感情高潮过后,必定是平淡乏味的繁琐生活,这时就需要不断投入新的生活内容,才能使爱之树常绿;如果她能理解,“有怨恨就有爱情,爱情欲望没被满足才产生怨恨。”(日本国分康孝著《婚姻心理》第106页,世界知识出版社,1987年5月第1版)也许,她就会采用截然不同的两种做法,或者温和弥补裂痕,把握机会,使丈夫的离心倾向最终变为向心倾向,重造幸福家庭;或者干脆家庭解体,好聚好散,减少痛苦,开始新的生活,也会有幸福来临。这两种结局,都比现在同床异梦、慢性自杀般的生活强得多。

    苏童的这部中篇,不仅触及了敏感的社会问题,又一次给人们的心灵带来撞击。而且,在细节描写及其道具运用上,多有匠心独运之处。如“大头跳山羊”、“鞋帽柜台前的约会”、“水泥圆管中过夜”、“结婚进行曲”磁带、“地狱请柬”般的明信片、黑色镶有银箔的发卡等,都值得读者揣摩、品味。

 

                                  原载《作品与争鸣》1992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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