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村医》之二

（张延兵）

  在大队长郝伟民的操作下，很多社员赞同夏晓玲去公社卫生院学习医疗知识，学习内容都是农村常见病的预防和治疗。第一天，夏晓玲高高兴兴来到公社卫生院报到，让她没想到是，刚刚踏进卫生院门槛，就被院长难为了一把。卫生院长是一个秃顶的男子，五十多岁，偏瘦，戴一幅近视眼镜，身穿的白大褂口袋上面印有“龙王庙公社卫生院”几个鲜红的字体，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健步如飞。秃顶院长上下打量一下新来的学员夏晓玲，用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女孩。夏晓玲初来乍到，没有见过世面，她感到秃顶院长的目光带刺，刺的她全身不自在，如坐针毡一样。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盖有红章的大队介绍信，秃顶院长看了一眼，然后冷冷的说：“夏晓玲，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和你爹夏铁头熟悉，知道他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不过，我就纳闷，医生是救死扶伤，给社员看病，是需要文化功底的，你小学二年级都没读完，就来学习，想当医生，开什么玩笑，你还是回去吧，让你们大队再换个人来。”说完，把介绍信扔给夏晓玲，然后，进了办公室，“碰”地一声，关上门了房门。

夏晓玲愣愣的站在原地，被院长说落一顿后，不知所措，眼泪流了下来，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这时，夏晓玲的堂姐夏晓青来到卫生院取药，看到夏晓玲在哭，将妹妹拉到一边，问清缘由，然后对妹妹说：“你站在这里等着，我给你出口恶气，看看谁还欺负你。当院长有什么了不起，就敢这么数落人。”

夏晓青不顾妹妹夏晓玲阻拦，甩开妹妹的手，然后猛地用手握起拳头，对着院长的办公室就砸了起来，并大声嚷嚷：“开门！开门！李秃子，你这个王八蛋，给老娘出来，咱们评评理！”

院长站在办公室，隔着房门缝隙，看到正是夏晓青，他赶紧打开房门，把夏晓青拉近屋里，急忙说：“我的姑奶奶，别闹了好不好。”“凭啥不闹，你怎么欺负到我妹妹头上来了，我问你，今天你到底收还是不收她在这里学习？”

“我不知道是你妹妹呀，如果知道她是妹妹，我也不能说她呀，好了好了，你消消气，这事我好好解决，保证让你满意。”李院长急忙赔礼道歉。

“这可是你说的?”夏晓青用手指着李院长怒气冲冲的说。

“是我说的，我这就把你妹妹请进来，向她赔礼道歉。”李院长在夏晓青面前服服帖帖，唯诺是从。

院长门口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李院长打开房门，看到夏晓玲还站在那里，不停的用手抹眼泪。李院长对看热闹的人说：“都散了吧，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没啥看的。”人群散去，李院长又对夏晓玲招招手说“夏晓玲，进来吧，我同意你在这里参加培训学习了。”

夏晓玲进了李院长的办公室，再也不哭了。这时，姐姐夏晓青拉住夏晓玲的手对李院长说“你给我听好了，今天，我就把妹妹交给你了，如有一差二错，姓李的，你等瞧，看看我不把你活刮了！”夏晓青的话掷地有声，李院长忙堆笑脸赔不是，夏晓青这才将声音降低下来。

李院长为甚这么惧怕夏晓青？原来，李院长年轻时长得可谓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他和夏晓青在高中时就恋爱上了。李院长考上省城一所重点大学，夏晓青因一分之差名落孙山。李院长曾许下山盟海誓，要娶夏晓青。结果，李院长的母亲说啥也不同意性格泼辣的夏晓青，逼迫李院长娶了孟庆利的女儿孟梅。孟庆利在当地可不寻常，他是县上主管卫生的副县长，女儿孟梅在在县城教书，孟家就这一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当时李院长在大学是高材生，人又帅气，上进心又强，孟副县长就喜欢上了李院长。

李院长心里爱着夏晓青，说啥也不答应娶孟梅。李母就将儿子李院长锁在黑屋里，不答应就不放出来。夏晓青找不到李院长，失去了联系，十分着急，她再也等不下去了，就急三火四的来到李家。李母说，夏晓青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儿子不会娶你的。李院长关在黑屋里，几天没有吃饭，饿的奄奄一息。他听到夏晓青的声音，就爬到房门前使劲拍打门。夏晓青听了李院长微弱的呼救声，拿起一把斧子，对着铁锁就使劲的砸。铁锁被砸烂，门被打开。看到恋人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夏晓青“哇”的一声就哭了，扶起李院长就要走，被李母拦住。李母给夏晓青跪在地上，希望她能远离儿子，成全儿子和孟梅。夏晓青进退两难，在李母的逼迫下，只好哭着答应。

李院长被送进了医院，经过抢救，逐渐恢复了体力。在媒人的撮合下，李院长和孟梅结婚。结婚当天，李院长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对夏晓青好上加好，这一辈子，他欠夏晓青的太多了。

李院长想想过去，他觉得这辈子都还不上夏晓青对她的情。这次卫生院开办村医培训班，夏晓玲前来学习医疗知识，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是一个讲原则的的人，不行就是不行，没有文化底子怎么学习。如果没有没有夏晓青过问，中间插一杠子，他是说啥也不同意的。夏晓玲参加医疗培训班，这简直就是开天大的玩笑，人命关天，哪能当做儿戏。无论你爹是生产队的干部，还是县长，这种坑人的事情是永远不能做的。

夏晓玲留在了卫生院参加培训学习，夏晓青每天都跑过来看看妹妹，照料妹妹。到了第三天，夏晓玲突然对夏晓青说，她想回家，不愿意在卫生院参加学习了，因为自己

没有文化，学习太吃力了，尤其是医疗术语，听起来和天书一样。夏晓青说，回去就回去吧，好好参加生产队劳动，这几天我也看出来了，学习医疗的确不适合你，再说，给人治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命关天。当天，我坚持让你留下来，是为了维护你的面子，维护我铁头叔的面子。李院长看在我的面子把你留了下来，也算是网开一面，现在想想，我觉得都对不起人家李院长，你看看，我这臭脾气给闹的。

第四天上午，夏晓玲回到村里。夏铁头跑过来询问，好好地，为啥就不学了。

“要学你学去，反正我不去了，你再找别人吧”夏晓玲说完，回到自己屋里，关上门，就躺在床上。

夏铁头正在一头雾水之时，这时，夏晓青走过来。她一五一十地向二叔夏铁头讲述了夏晓玲不再去公社卫生院的原因。

夏铁头听了之后，唉声叹气地坐在地上一块木头疙瘩上，掏出烟袋，“吧嗒吧嗒”抽起闷烟来。过了一会，他将烟袋在鞋底上磕打了一下，将装有烟叶的小黑布袋缠在在烟袋杆子上，然后对刚进门的郝伟民说：“我家女子不去参加卫生院学习了，我想来想去，你还是让今年刚刚高中毕业的丁三娃去参加培训学习吧，他这个年轻的而后生，有文化，有胆识，成分又好，政审合格，是一块料子，你去把他喊来，我有几句话对他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