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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烧饼

陈平原先生称“天不生孔子，万古如长夜”为“夸张和蹩脚的吹捧”（《读书》09年第一期），王长民先生又对此语作了小考，称这话的“著作权”不是朱熹而是他人（《读书》09年第五期），读之令人有益。

“天不生”云云，乃尊孔派的话语。先秦诸子中，道家每调侃孔子，写老子教诲孔子，而其时的孔子活像个“傻帽青年”；墨家习儒而又叛儒，弄得儒家亚圣孟子大光其火地“辟墨”；法家韩非称儒家为人类中的“五蠹”之一，对孔子也不感冒。他们并不领情孔子。

王长民先生考证，“天不生”云云乃宋朝人写的，可明朝的李卓吾对此就大有微词，李问，那岂非说孔子之前，那时的人们都须提着灯笼走路吧？李卓吾以“吾”为“卓”，不迷信偶像，很有些反骨。

其实，孔子是一个遗产，尊与不尊，悉听尊便，但须各自拿出理性来，不必强加于人。于“自由”而言，我赞成“风能进，雨能进，灵魂不能进”。要进我的灵魂，除非是说服。令人讨厌的是，我们曾有过“批孔”的舆论一律，现在似乎又成了“尊孔”的舆论一律，老子曰：“反者道之功”，我们真的只会翻烧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