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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的博物馆,进化还是灭绝?
文、摄影 郭子鹰 程蓉
狂爱博物馆。打小时候起就是如此。
有两个不三不四的理由,第一是把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当成是纪念品的采购目录,看看独一无二的珍宝究竟是个什么样,细节上有什么过人之处,于是在旅行途中采购纪念品,也就是古物仿制品的时候,心里就比较有底。第二是觉得想要看见,并且看懂这个世界的欲望不可遏止,如果去了土耳其,就想知道当地人拿苏丹后宫两座一模一样的房间开双关语的玩笑是什么意思,不搞清楚,就有点儿不甘心,简单说来,就是想在观光的时候,比别人更加理解不发一言的静物到底有什么含义。
如此一来,更加狂爱博物馆。
听说国内的大量博物馆免费了,着实高兴了一阵,因为在国外很少有机会享受这样的待遇。但是不就以后,就高兴不起来了。
去了小时候就非常钟爱的北京自然博物馆,记得那个时候,所有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的展品都高高在上,而且可以在里面轻易地消磨一整天。
但是再去的时候,发现博物馆变小了很多,因为我长大了?我是说物理上的,还是博物馆被丁大饼博士的变大变小光线枪照射以后,缩小了身形?的确不得而知。
好像只有挂在博物馆一楼墙上的达尔文肖像好像还是老样子,当然,孟德尔的肖像应该也是如此,不过实在没有印象了,上次去,是20年前了。
我来博物馆,的确是因为今年是达尔文诞辰的某个重要年份,他写出了伟大的《进化论》。当然,也是为了肉麻的怀旧,更是因为它免费了。但是,展品的确少了很多,过去令我进入另外一个时空一般的矛尾鱼不见了,小须鲸不见了,独角犀不见了,精妙无比的整条蟒蛇的骨架和皮张也不见了,还有浸泡在大玻璃瓶子里骇人听闻的人体胚胎也不见了。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估计知道也不可能再看到了。
文昌鱼的标本已经在福尔马林溶液日融化了一般,看不清头尾,只有那个塑料的模型,积了厚厚的灰。原先三层的展品更是整个从地球上蒸发了,取而代之的是放映13分钟三维电影的放映厅,和空无一人的儿童科普教室,挺混乱的,显出一点儿破败和颓废,让人伤心。
我小的时候,科普出版社和自然博物馆是心目中的两座圣殿,在书籍和博物馆里头,已经开始出发旅行这个星球,以至于后来真的迈开步子前往这个世界上的条条大路的时候,在很多遥远的角落都感到亲切,时不常会自言自语地说:“原来真的和书上写的一样啊。”“果然有这样的树木还生存着”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直到今天还记得,自然博物馆展柜的落地大玻璃是那么地高耸,擦拭得是多么干净,以至于专心端详玻璃后面的小小甲虫的时候,会猛地撞向玻璃,发出咚地一声,打破了当时展厅里外太空一般的宁静,引发和电影院里喜剧片高潮时一般无二的一阵哄笑。
现在,全没了。
很久没有注意到科普出版社的大作品,自然博物馆,也变成了这样子。
我决定在比以往好很多的纪念品店里买一只西藏雪豹的头骨模型,塑胶做成,纤毫毕现。这是当时没有的,如果当时有,一定会成为我儿时梦里神奇的奢望。
和小店的姑娘聊天的时候忍不住问:
“那些宝贝哪里去了。”
“收起来了。不然还能去了哪里?”
“可惜。少了多少?”
“三分之二吧。”
“果然。”
想必是成本,或者什么深奥得我不能理解的原因。
“现在还不如从前,没有免费的时候。”
“呵呵,过去的时光,总是比较快乐。”
“真正的参观者少了,倒是有个老人,每天带着孩子来二楼的餐饮区买个烤肠,呆个半小时之后离开。”
“想必是住在附近的居民。看来你们还是有忠实观众的。”
很为现在的小孩子惋惜,他们人生的质量,少了一大截,在我看来,科普是伟大的,像一艘令人仰望,带人前往另一个时空的航天器那么伟大。
拎了装着雪豹头骨的箱子离开博物馆的时候,想起春节的时候在杭州参观的浙江省博物馆,展品也很逊,估计以前可能也不是这样,也是不得而知。那里的游人倒是很多,嘈杂万分,多半是来歇脚的,茶鸡蛋和小蛋糕的残余物遍地都是,看来这般光景也许不是个案吧?
仍然,还是狂爱博物馆,想看更多,更想证明这是个个案,希望我不会继续失望,毕竟,博物馆是那么地令我销魂,神秘世界的入门券,生命的金钥匙,我的时空胶囊,让80年人生得以跨越80万年门槛,让卑微地球人见识宇宙暗物质的地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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