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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他妈夜闹”出自老赵叔,赵叔是我小时候住的大院的管理员,负责管食堂,管花草树,还管种菜园子。除了他本职工作外,老赵叔特爱管闲事儿什么事儿都管谁家事儿都管,所以得一外号--大管家。我写下老赵叔的时候心里挺发毛的感到忒矫情,因为我从来没喊过他老赵叔从上到下我们全院一致都叫他大管家的。
要说我们院小孩对大管家的态度,那是又爱又恨,爱是爱他爱我们院胜过爱他自己家院,恨是恨他没事找事总能找到活安排我们小孩干。从文革后大管家解放到我们这帮小孩上大学,大管家管我们吃喝拉撒管了八年。八年啊,大管家给我留下了数不尽的故事,说不完的经典名句。今天只讲“金他妈夜闹”是怎么来的。
我们院里有一大片菜地,大管家爱种园子,他种地有瘾。大管家有个特点,不光自己能干还会领导,把我们小孩都组织起来和他一起干。他天不亮就来敲我们各家的窗户和门,喊大家起来浇水呀,摘黄瓜豆角茄子辣椒之类的,挖土豆啊。开始跟他干的小孩还多些,可是后来大家越来越不爱那么早起床,所以人越来越少到后来就剩几个像玲玲,洛娃,小豆,和我这类同样种地有瘾的孩子。
赶上一九七三年是个丰收年,我们菜园子那菜长得不仅满足了我们院食堂自己吃的,还多出好些车。大管家带我们一帮下海到外面卖菜,挣了一笔钱。算起来天天早上在马路边推小车吆喝卖菜该是我最早接触商品市场的经验。那年年底一算账,大管家眉开眼笑答应“好好犒劳犒劳你们小孩”,他权力范围内的最大奖赏就是“会餐!”,他要把省下的钱“都造了!”
还没等到春节呢,大管家就带领我们全院小孩开始张罗那顿会餐了。我们杀羊宰鸡摘菜洗菜忙了好多天啊。那年三十儿晚上我们全院十二家全体老少一个也不少地兴高采烈地赴宴。在食堂里一共摆六桌,大管家拿出了所有好吃的,郑师傅和刘师傅把毕生学过的手艺和绝活都亮出来啦。大管家那天真好,一直强调会餐的钱都是孩子们自己种出来的和卖菜赚来的。他这么讲让我们对管家平时压迫我们干活的怨恨跑得无影无踪。那天大管家和我们是主角,我们父母们挨个敬我们酒。没多大一会儿大管家就被胜利冲昏头脑,高了,不管后来和谁喝只会反复说一句话“金他妈夜闹!金他妈夜闹!”
后来我们所有小孩都高了,那晚醉酒的感觉真他妈的好呀。每人醉后表现不同,都好玩儿。哈虎手握一个小盘当勺到各桌找干炸虾板挖了就连盘填嘴里,看人就嘿嘿傻乐。玲玲唱了一遍智斗又一遍的还老没够老要唱,老喊大家“安静,安静,听我的”,可是谁有功夫听她的呀!我那天据说一步不落地跟着大管家,谁给管家敬酒,我上去就骂谁!平时我爱骂大管家,那天我最护着他。
从此以后“金他妈夜闹!”成了我们院小孩形容任何事情的最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