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使馆签证我从来都相当紧张,还不是因为中国护照长期受歧视让人留下心理阴影太牢了,八十年代我们到哪国使馆签证都没给过好脸儿看. 尽管现在除了傻美国佬之外,其他国家基本都开放中国旅游签证,他们倒不是多爱中国人,他们是打心眼儿里稀罕中国人民币. 可惜好景来的太晚了,我已经落下毛病了,怕使馆签证官,还数最怕美国使馆签证官,这辈子大概改不过来了.

 

住哲我也士路没多长时间,我们南门邻居搬走了,紧接着来几个人装修房子,叮叮当当这房子装的可费了劲儿啦. 终于有一天整好了,新家搬进来了,一看吧,就一个人儿. 就是蔺,她中年妇女,中等身材,棕色皮肤. 蔺非常精干,非常讲究衣着,每天穿正式办公室套装,化妆可精心了.

 

她搬来没几天,有一天,蔺和我在电梯里遇上,她主动邀请我到她家喝茶. 蔺的房型和我们不一样,她把房南头,东,南,西三面环窗户,房子面积比我们大一倍,窗多又亮趟多了. 她领我参观各个房间,她的家具和用品要什么有什么,她把达拉斯家里东西全搬来了. 蔺待人可太热情周到了,把家里好吃的,好喝的东西都搬出来了.

 

蔺和我一见如故,没多长时间我们就成了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了. 她拿家里影集,给我讲她儿子和女儿,讲前夫和未婚夫的故事. 蔺平静地讲儿子车祸经过,拿出来出事当天关岛日报有照片的报道. 她担心女儿工作太累,因为女婿是画家没有固定受入,讲未婚夫的工作和他一人独自在家生活可怎么办. 讲这些家庭生活琐碎事儿时,她和你,和我没有任何区别,我们就是妈. 可是一涉及工作的事儿,蔺可就不是妈了,表现出和我们大大不同来了.

 

在蔺的家里和在她车里,蔺不提任何和工作有关的一个字,如果实在非讲不可时,蔺写在纸上让我看. 在我们家,在其他朋友家,在外边玩儿吃饭时,她都不怕,什么都可讲.

 

不像院里其他美国人家, 蔺自己做家务,不用阿姨,不用司机. 这点儿和我一样,我们都是劳动妇女,白天上班,晚上回家急急忙忙做饭,再加上每时每刻地操心孩子和家里每一个人. 每周末,我和蔺大清早起来一起逛巴刹. 蔺生在关岛,长在关岛,什么鱼都认识,她教我挑鱼,教我做鱼.

 

蔺最大爱好就是买东西,看亚洲什么都好都便宜,买印尼家具,买泰国摆设,买中国玉器,买日本画,买假劳力士. 到她二年任期满时要回美国时,买的东西自己房子都装不下. 她讲她最大愿望就是退休后,有什么公司请她帮忙买东西,她根本不要工资,就要过瘾!

 

我和蔺特和得来,但她恰恰就是我特别怕的美国使馆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