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沉寂
景范(905--956年):后周宰相,枢密直学士,淄阳长山(今山东邹平)人。以明经擢第,初为县令,后周太祖时为枢密直学士,谏议大夫。世宗北征,景范作东京副守。后拜中书郎平章事,判三司。为人厚重刚正,但因不擅于官场,世宗以身体不适免其司计之职,罢相东归。
后周显德三年(956年)十二月十日刻《景范碑》,碑在今山东邹平相公山下,后被毁。拓片高296厘米,宽150厘米。扈载撰,孙崇望行书。碑下截残缺。碑云:“景范,楚公族也。”
景范(903--955年):字万卿;淄州长山(今山东邹平)人。为太仆公景宾所生。仕至(五代)后周上柱国晋阳县开国伯、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三司,赠侍中奉,赐银青光禄大夫,诏立祠崇祀。配李氏,封许国夫人。范生二子,一曰“严”,一曰“信”,均为太庙斋郎。
景范,初以明经擢第。先后由清阳吏、高密掾、授范县令。周太祖广顺初年,擢秋曹郎进阶至朝散大夫。周太祖广顺二年八月甲申朔,以刑部侍郎景范为左司郎中,充枢密直学士。周太祖广顺三年春三月,充职左谏议大夫。明年即周太祖广顺四年,改元显德。春壬辰是日巳时帝崩,世宗(柴荣)嗣位。二月,(北汉)河东刘崇乘周有太祖大丧,与契丹大将军杨衮,拥众南寇。世宗亲征之,分命大臣保嫠。范以太祖旧臣仍拜二卿(二卿之职,碑文缺失,不祥),作东京副留守。既平寇,殪敌而还。显德元年秋七月,景范以功加晋阳县开国伯,以枢密院学士、工部侍郎擢升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判三司。范自立不回,信而有守,而三司总兵赋利,权充邦国之调用。范悉心尽瘁,因劳成疾。封章叠上,帝优诏褒,听解利权。显德二年八月丁未,中书侍郎、平章事、判三司景范罢判三司、加银青光禄大夫,依前中书侍郎、平章事、晋阳县开国伯。以列卿归,悬车故乡,显德二年十一月卒。享年52岁。
相公山的沉寂
阳春三月,细雨霏霏。雨水打湿了我们的衣裳,也在不断打湿着我的心情;距相公山越近,心情越发紧张起来,我在心中开始一遍遍轻轻祷念:“我终于来了,我终于看您来了!”来看看相公山,这个的念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当思路转到这个问题上的时候,我突然打了个冷颤,说不清了,真的说不清了。但冥冥之中我仿佛是被召唤着的,那是心底久久放不下的一个秘密,一个夙愿。
当我看到中国文学大师余秋雨先生《寻找文化现场》一文的时候,我才忽然醒悟。余先生在该文中谈到:“只有在大地上,才能找到祖先的脚印,而寻找祖先也就是寻找我们生命的基因,寻找我们自己。”
这正是我的答案。
相公山四下环望,西边是连绵不断的九节青龙山;南面则是俯瞰梁邹大地的长白山脉;东北方向是老县城;正东是县城南部新区;一条黛溪河从东南开始,依旁县城,向西北方向蜿蜒流去。真是一方风水宝地!
真的吗?在这里,在相公山东侧的黄土里,在碑楼庄西面、现今的一片苹果园的下面,就埋葬着后周的一位宰相、一位死后荣辱俱生的梁邹先人、一位与我生命绵衍相连的祖先吗?答案是肯定的,这个人,就是景範(后用“范”字)。
当我收回我的目光,静静地看着我的脚下 —— 相公山东侧那片土地 ——
我试图去猜测我祖先的坟茔到底埋在哪里时,忽然觉得那并不重要了,而且油然升起了一份宽慰和不安!是的,这个被人们、包括他的族人遗忘的地方,在他死亡一千零五十四年后,终于有人来看他了,难道不值得宽慰吗!但是不安的是,他沉寂了这样久,不,是熟睡了这样久,没有人来打搅不是更好吗?
可是,当我扬起我的头颅,一道苦涩的雨水流进我的嘴中—— 环抱着的群山犹如一张大口 ——
似乎要将我吞噬,又似乎有千言万语的诉说被压抑着、郁结着,久久地、久久地驱之不散……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的古训,可能也深深地影响了我的前辈,他为了保持名节,在伴君如伴虎的年代,冒着被砍被杀被流放的危险,鞠躬尽瘁,刚正耿介,勤洁贤明,磊落一生,即使不被后世褒讲,只要客观公正地对待,亦当心安。
然而,历史往往并不如此,并不随人所愿,相公山如此悲怆、苍凉,它沉寂的太久了,所以,我有话要替古人讲了。
二
从什么地方开始讲呢? 那就从他死后,第一个打搅他的人开始吧。而这个人是谁呢?他就是后周皇帝周世宗——柴荣。
公元955年,即后周显德二年冬十一月,景范走完了他的人生之路,薨于淄川郡之私第,享年五十有二。此处私第,据县志方域考在唐时属长山,五代时属淄川,今则径属邹平,与淄长无涉,即城南景家庄,现今的东景村。本来景氏有祖茔地在景家庄南边南河崖,他可以在哪里陪着他的父亲景宾、爷爷景闰安安静静地长眠在黄泉之下,可是景范并没有葬在哪里。这年冬天十二月丁卯,淄州郡主急匆匆地向皇宫上奏:“前中书侍郎、平章事景范卒。(据薛居正《五代史》)”周世宗柴荣闻奏后,立即御命翰林学士、朝议郎、尚书、水部员外郎、知制诰柱国大臣扈载,奉敕撰写《景范神道碑铭》;又御命翰林待诏、朝议郎、守司农寺丞孙崇望,奉敕书写了碑文。在景家庄西北约3里许,选择风水宝地,厚葬了景范。据家谱记载:“景范墓在城(今之邹平老县城址)西南五里许相公山左侧,子山午向。墓前有翁仲羊马之属,南去半里许有神道碑。其碑螭首龟趺,大逾常格。神道碑立于显德三年(956年)岁次丙辰十二月。”此时折腾了整整一年之后,景范才真正入土为安了。
皇恩浩荡,如此这番:“天子废视朝轸,歼夺之念,制赠侍中,遣使昌奠,饰终之典,优而厚也”(据《景范神道碑铭》)。至此,我的脑中一个大大的疑问被提了出来,即后周自太宗时,倡薄葬之风,临终前,太宗屡戒柴荣,死后用纸衣瓦棺,不修地宫,不要守陵宫人,不得用石人、石兽,只立一石记子。否则“若违此言,阴灵不相助”。包括周世宗柴荣死后,亦是如此。为何我先祖景范,人为臣子,竟官为立碑,墓前还有神道翁仲羊马之属,螭首龟趺,大逾常格呢?
史海无涯,浩淼如烟。景范何德何能,让皇帝老儿如此厚爱。这沉寂的相公山断然不会给我答案的,我只好去找历史问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