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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周礼六冕考辨》(二)

(2012-05-12 19:04:22)
标签:

王宇清

周礼

冕服

冕冠

爵弁

杂谈

分类: 闲来漫谈

     古人重冠,《论衡·讥日》谓“在身之物,莫大于冠”,又言“造冠无禁,裁衣有忌,是于尊者略,卑者详也”,此亦冠重于衣之意。因冠重于衣,故而古时的一些服装即以冠为名,如冕服、皮弁服、通天冠服等皆为此类。冕、冕服之文颇见于史传,如:

      《左传》宣公十六年:晋侯请于王。戊申,以黻冕命士会将中军,且为大傅。

     《左传》襄公二十九年:公与公治冕服。固辞,强之而后受。……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无以冕服敛,非德赏也。

     《左传》昭公元年:天王使刘定公劳赵孟于颍,馆于洛汭。刘子曰:美哉禹功!明德远矣。微禹,吾其鱼乎!吾与子弁冕端委以治民、临诸候,禹之力也。

     《左传》昭公九年:王使詹桓、伯贵,晋侯曰:“……我在伯父,犹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民人之有谋主也。伯父若裂冠毁冕,拔本塞原,专弃谋主,虽戎狄,其何有余一人?“

     《左传》哀公十五年:孔氏之竖浑良夫长而美,孔文子卒,通于内。太子在戚,孔姬使之焉。大子与之言曰:“苟使我入获国,服冕、乘轩,三死无与。”

     《国语·周语上》:襄王使太宰文公及内史兴赐晋文公命,……晋侯端委以入。太宰以王命命冕服,内史赞之,三命而后即冕服。

http://s9/middle/4d40cc3dgbfd4df3cb058&690传阎立本绘《历代帝王图》中蜀汉昭烈帝、北周武帝冕服像

http://s12/middle/4d40cc3dgbfd4eabe990b&690明鲁荒王墓所出冕冠,此乃存世最为完整的冕冠
http://s2/middle/4d40cc3dgbfd4eb294281&690 据鲁荒王冕冠复原的明梁庄王墓所出冕冠

   冕之起源

    学人对于冕冠之起源,颇有异说。或有以冕冠源出爵弁者,如本书作者王宇清先生。冕弁可互称,《说文》卷八下:“覍,冕也。周曰覍,殷曰吁,夏曰收,从皃象形。”《玉篇》卷二十九“皃”部:“皃,弁也,攀也,所以攀持发也。以鹿皮为之。”王宇清先生据陈邦怀《殷代史料徵存》卷下所录“冕”字谓“周人服冕的渊源出于殷商,事属可能”。并认为,虽然冕的形制,起源于殷商或更早,可是,冕旒似在周代所设。后来,出现了有旒之冕,然而继承了原来“冕”的称呼,并将其冠戴在举行祭祀活动的场合,之后,将以前的冕改名为爵弁。《独断》谓“冕冠,周曰爵弁”。又引开明书店版《先秦史》(不具撰人,但为大陆学者所著)“……然弁为初制,冕其‘弁’后起加饰者耳”谓“是乃写实的记录”。日人原田淑人亦谓“冕冠本来是从爵弁发达而成的”,“爵弁就是冕冠的祖型,冕冠制定以后,仍留爵弁之制,依然成为祭冠之一”。韩人崔圭顺亦从王说。

http://s15/middle/4d40cc3dgbfd4f3eed85e&690民初《祭祀冠服图》中的祭冠(仿自爵弁)并民国三年袁世凯圜丘祭天时穿着祭祀冠服的场景

 

 

    或有以冕冠源出盔胄者,如马叙伦等。《尚书·顾命》“一人冕执刘,立于东堂;一人冕执钺,立于西堂;一人冕执戣,立于东垂;一人冕执瞿,立于西垂;一人冕执锐,立于侧阶。”马叙伦因云:“此皆执兵器以宿卫者,岂有冠垂旒之冕之理乎?明是首铠也。”许进雄《古事杂说》“王为什么戴高帽”条谓“戴高帽本是庆会以外,为指挥作战的临时设施,它慢慢演变为象征权威的常服。同时它也被改良成保护头部的盔胄,甲骨文的‘免’字就作一人戴头盔状。戴头盔本事武士的殊荣、作战的装备,后来非武士成员掌权后也可戴冠,于是再进一步改变为行礼时戴的各种冠冕了。”阎步克亦谓:历史早期所谓的“冕”相当宽泛,与“胄”的区分也许不太严格,都有防护头部功能。胄起先用皮革制成,商代又出现了青铜胄。……按照文献所记,册命赐服之时应该赐冕;而在册命金文里面,人们看到的不是赐冕,而是赐胄。……从册命金文看,西周时冕、胄似还不甚分;武舞中将士戴冕、执干戚而舞,那冕可能有胄的保护头部的功能。春秋以来礼乐日益发达,某些圆筒形军帽开始礼仪化,被加上綖板,最终成为礼帽,与革胄、铜胄分化开来了。

http://s6/middle/4d40cc3dgbfd5114451b5&690良渚玉琮上的神人兽面纹,神人头上所戴当即“皇”这类的羽冠

    亦有以冕冠源出“皇”(羽冠)者。《礼记》“有虞氏皇而祭”,郑注“皇,冕属,画羽饰焉”。皇是一种以羽毛装饰的冠,也可以认为是一种冕。“皇”字上面的那个“白”,本来就是羽冠形象。……用艳丽的羽毛饰冠的习俗,又古老又普遍。大汶口文化有个陶文符号,李学勤即认为是羽冠。良渚文化的玉钺、玉琮、玉冠状器上的神人浅浮雕,有宽大高耸的羽冠;安徽凌家滩出土的玉人头像,饰有羽冠;四川金沙遗址出土的青铜立人像,也有羽冠。史前及三代有羽冠存在,殆无疑义。

    有关冕服的起源,阎步克又言:早期的冕,只是王冠或礼帽的泛称而已。……可能特制某种帽子,也可能泛指某类帽子。……那么所谓冕,就至少包括两个序列:爵弁系列的冕和羽冠系列的冕。

    旒之有无

    周朝的冕是否有旒,《左传》桓公二年“衮、冕、黼、珽,带、裳、幅、舄,衡、紞、纮、綖,昭其度也”之叙述中,没有提到冕旒。《诗经》中提及很多玉器和玉饰,但也没提到冕旒。

http://s3/middle/4d40cc3dgbfd515668a32&690鲁荒王冕旒疏影
http://s16/middle/4d40cc3dgbfd515f1872f&690 鲁荒王皮弁上旒珠(皮弁所用亦称旒珠)
http://s9/middle/4d40cc3dgbfd5163743d8&690 梁庄王墓所出旒珠及穿孔之法(中为旒珠,上下为玉瑱)

    周代之冕施旒,亦无法在考古中得到证明。周以至于夏商虽然出土了很多穿孔玉珠,但那多是与相恋、玉组佩等相配套的并不是冕旒所用的玉珠,看不到冕旒的痕迹。其次是服章,周朝冕服上存在着“火龙黼黻”之类文章,可以推测等级较高则可以使用的文章较多,但《周礼》中那种严整的十二章等级在先秦是否存在,得不到其他史料的印证。

    除了《周礼》、《礼器》,从出土玉器、册命文及从其他古书看,冕旒分等之法无迹可寻。据阎步克之说,“周加垂旒”,进入周代冕就被加上了旒的说法只能姑妄听之。《周礼》、《礼器》所见冕旒等级,目前看来,应出儒者建构,不宜指为史实。冕旒那挡眼睛的玩艺,也许是在战国新兴服饰大量涌现时,才在某些地方露头并成为《周礼》、《礼器》编排冕旒的灵感和素材的。

http://s11/middle/4d40cc3dgbfd522a1f77a&690         大南帝国(越南阮朝)启定帝冕服照局部并冕冠实物,垂旒二十六(并用以垂玉瑱的二紞在内)

 

    (《周礼六冕考辨》并他书为友人代购,由台入闽,又由闽至鄂,最后由鄂抵杭至于我手,友人告曰:“尔书重,将来不易,务必仔细读之。”【原话:7本书买到了5本,非常重!你一定要看啊!我们找了好多书店的,有一本还是私人印的只有那么一本】吾唯唯。前番读毕,稍作笔记,一则备忘,一则权当汇报,庶几不负友人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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