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上的蝴蝶

女儿五六月大的时候，开始对认物卡片中的许多动物感兴趣了，小猫，蛋糕，奶牛，苹果，等等，基上都能辩认出了。每次她一认对，我就双手拍掌，脸带微笑，口里盛赞，以示鼓励。其中最让她爱不释手就是那只蝴蝶了。

每次翻到带有蓝色蝴蝶那页，她总会欣喜地用小手指给我看。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半天不肯让我翻到下一页。我明白她是告诉我，她又看到美丽蝴蝶了。

可是时值料峭的春寒，室外依然是一片荒芜，哪里有真正的蝴蝶给女儿看呢？

不久，我在一个市场里看到十多只形状美色逼真的绢蝴蝶。于是精心挑选了两只买了回来。一只黑底带着红纹的，一只花色的。当绢布蝴蝶呈现在女儿面前时，我高兴得像是见到了她的宝贝，小手轻轻摸着，一遍又一遍，不过，就是玩着玩着，就想要塞进小嘴里。当她有时哭闹着不肯配合我的管教，我便把小蝴蝶给她玩一会，她会乖乖地配合，这招很有一段时间奏效呢。

由于她总是将蝴蝶送到嘴边咬，没办法，我只好将蝴蝶分别粘在窗子上和我的婚纱照的相框上。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会将宝宝抱在窗前，让她看看她那只心爱的蝴蝶，有时在我不错眼珠的监护下，我会将蝴蝶拿下给她玩一会。她仍旧吚吚呀呀的不停和蝴蝶说着她懂我也懂的话。

后来一次，姐姐家的小孩，来我家相中了这只蝴蝶，于是她走时我便慷慨送给了她。

女儿此时并不懂什么是赠送，只是在窗子上再看不到蝴蝶了，我以为过一段时间孩子便会忘记，因为她的玩具太多了，她会慢慢记不起那曾在窗上的蝴蝶。可是我万万想错了，我低估了蝴蝶在女儿心底里的位置。每次我一翻到卡片时，只要露出蝴蝶图片的一角，她便会将小手指向玻璃窗，仍旧吚吚呀呀说着，只是不停用失落与不解的眼神看着我。“窗子上的蝴蝶哪里去了”？我知道其中的意思。我告诉她，蝴蝶飞走了，飞到大自然了，等到春暖花开时，妈妈带你去公园，那里，或许会找到真正的蝴蝶。可是以后的许多次，提及蝴蝶，看到女儿仍旧失落与不解的眼神，我才深深知道，窗子上的蝴蝶飞到女儿的心里，飞到了她还不深厚，但足够深刻的记忆里。

女儿似乎告诉我，过眼云烟的繁华与美丽，会淡淡地渐渐消失，只有心底最深的记忆会永存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