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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到下的树

(2007-09-19 20: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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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见闻

分类: 锁记
    普达措国家公园的第一站是个小小的湖,在秋季的湿凉里静得像幅油画,太阳被藏在灰白的云后面,好像一口蒙了青竹色的磨盘,把时间磨成细细的珍珠白的碎粉,轻轻的一阵一阵洒向人间。一股淡而忧愁的时光从湖面升起来,飘浮在半空,等着云层后面的雨水缓缓的淋透它迷乱的情绪。那些站在草茎上的时间,滴落进水里,把岁月荡出一道一道的光殒。抖动起来的水面映出摇摆的天,好像很多日子碎在了里面,很多来来往往的步子跟着碎,很多的悲欢离合跟着碎。
    而时间是人生里缝合不了的裂了的镜子,照射着里面装着的土沫般的生活,可以看到一张一张丢失在岁月里不相同的脸,是千个你自己万个你自己,分不清是自己碎了还是时间碎了?
    在湖心和湖边上有着一块一块秋黄的水草,肥状的突然就从水底抽了出来,水草是湖水纤长的手指,尖尖的指着天,笔直的站在水的心里。阴沉的天里浮着的那些墨青的云刚好跌落在它的旁边,像江南八九月的水粉吧?宁静而安祥,微微醉在来到半途的秋天的山脚下,两岸的冷杉挂着烟白的树胡子,丝丝缕缕印在水草图近近远远的地方。它们像一些慈怀的老人,从容的守卫着这一片小小的水域。
    快下雨的时候没有风,湖面仿似暗淡的玻璃,把那一滩滩黄草倒映进水里,是水里长出的稻黄的腿,站在半台的水层表面。
    这里就是一块接近天的湿地,时间都是潮湿的,自由显得通透。再往里走,两岸的树木高大起来,一些横七竖八的树根斜侧着倒在水里,树顶的枝叶倒在水里被水浸泡后腐烂了,剩下白骨一样的根须翻出水面象跟世界告别一样释怀的举着透出灰气的手。它们像一个个顺着天命归尘的老人,轻轻的闭上眼睛。而这些树木的遗体如同它们的自然消亡一样静默的躺在原处,没被任何的人力惊扰,慢慢的睡在水里被大自然无声无息的消解着,跟他们的倒下一样也是随着生命尽期的缓缓来临而静逸的隐去,在这里连死亡都不显拥挤,如果你看惯了那些还未成年就倒在了人类刀斧之下的树,你看到这群从容死去不慌不忙慢慢腐烂的树根,那种心底的感动会泛出酸楚来,也会更加生起一种对这里的保护者的敬意以及一些失落感
    我又想起了汉娜.鄂兰的那句话:“多样性,是地球的法则”,记起了一次在收音机里听过的话,说是青藏铁路已经超负荷运转了,为了沿途的生态不被严重破坏请旅行的人推迟一些行期,给西藏一个喘息的机会。不是吗?布达拉宫也开始限定人数向旅客开放,我们总在贪婪的跟自然索要,而从未想过能为自然做点什么,举着双脚踏过脆弱生态的脊梁,挺直了腰板,而我也可耻的走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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