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在墙角的那截烟头,冒着气,还装着刚才那男人没说完的话和舌上的温度,混合着他吐出的烟雾,结成淡白色,一点点消退。
燃烧从嘴边流到地上,孤独却还爬在唇角,牙齿上沾着没有变成声音的思想,干脆咽回胃里,有时他连咀嚼的欲望都没有,任各种懒散的情绪把新生的想法胡乱磨碎,就这么退出了大脑,丢失在离乱的身体里。
他习惯了沉默,仿佛可以算出这张嘴说过了多少话似的。隔着一张纸对着世界自言自语,隔着大自然和书,那是他喜欢的生活方式,自由无拘,像那吐出的烟圈,一个个飘飘浮浮,游丝一般漫漾掉,渺渺茫茫无从安定。这抽吸过的气味几分钟后也无从考证,但他的一生,曾在手指上、浓烈的孤独里存在过,怎就吹散得也没了证据?
生命如同烟草在指尖一截一截被烧去,跟着时间也被烧完,不再是他的。
他翻过的书,夹着几片灰白的烟灰,点燃到熄灭的过程何其短暂。他握过的笔甚至都来不及记下那个烟灰抖落的夜晚。活过的一世,就像那截塞满离情的烟头,处处都是决别,被随意的扔在角落等候判决。
他不想告诉烟头他为之热爱的也就是和着这满身的气味回到那无味的来时之所,将来他腐烂不了的牙上沾着的来不及发表的思想,正在一片片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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