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乌苏杂志》样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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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苏胡杨奎屯河四棵树镇河床 |
分类: 原创诗歌 |
谢耀德说乌苏搞了本杂志,他说见过我写乌苏的诗歌,特意代编辑向我约稿。我小时候
在乌苏我舅舅家生活了3年,2005年搞阿—独管线的时候,又在乌苏呆了两年,
与乌苏渊源颇深。
内页
乌苏印象(组诗)
。郭志凌
甘家湖的胡杨
你邂逅了一棵胡杨。是在与秋天
分手的最后一刻。秋天吝啬到
不给你最后的安慰
它拖着金币一样的叶子,走一路,洒一路
身影憔悴的,让你忘了,所有的抱怨
甘家湖不是风景区
甘家湖是乌苏市辖制的一处林场
你看到的胡杨,现在只剩下几棵
它具体的年龄,林场活着的人,都变得口齿不清
——探询胡杨的树龄,已经没有意义
金子一样响在风中的音乐
让它皲裂的肌肤,一块一块断开
你想像不出这样一棵,没有离开土地的植物
在冬天凛冽的寒风里,与死去的秸秆
几乎没什么两样——
不同的是:秸秆死了、枯了,被犁掉后,腐烂了
胡杨的躯干,依然挺着、抗着、裂着
依然和往年一样,从淌不出血液的伤口
拱出,报春的第一片嫩芽……
奎屯河
像茫然张开的眼睑
盛开着比花朵坚硬的鹅卵石
干砌着一道渠。孤孤单单地
流向唯一的目的地——
奎屯河,她实际的年龄比我还大
依稀分辨出军垦时期的着装
她至今敞着汗水的乳房
因为过多地吸吮,早早下垂……
看她麻利地喂养一座座新生的城市
情愿就近地贴向她,看看还能否
听到以往的耸动
被岁月无情扩张的河床
已经无法再让她轻盈地俯下身去
清洗沾满了汗渍的胸膛
被天山雪水刺激过的脚踝啊
又怎能长时间,在水中伫立
——奎屯河,健康而美丽的母亲河
即使在料峭的风中,谁也不敢有悖于您
轻率地为您掩好
对开的衣襟……
乌苏:古尔图河
躺在我脚下的古尔图河睡得像死去一样
四月正午的太阳一片一片
薅着他裹住身躯的残雪
——我是否是这个季节唯一地流淌
无水的河床带给大地的悸动
让我无法长时间面对
比河床站得更陡的几只大尾寒羊
寒风中的古尔图河不会知觉
即使阳光扎遍他的周身
感到疼痛的,依然是我。我无法摆脱
的意念,实际上已比他更加衰老
古尔图河的生命即将到头,我的血
什么时候干涸?
睡在我身边的古尔图河更像初生的婴孩
偶尔聚在当头的云絮,也成为
我想要喊醒他的声音……
乌苏:四棵树
四棵树,不是指四棵肆意生长
在戈壁的榆和胡杨
四棵树。是精确了几十年的小镇地名
路上跑长途的卡车司机
几乎都在这里拉过煤
煤是四棵树镇的支撑,除了
市场紧销的煤块、煤渣和煤面
我们分不出那些把煤从很深的坑道
运往地面的矿工;因为
人力市场扎堆的青年、壮年和老年人很多
他们都长着被阳光镀亮,几近相同的脸膛
青铜一般,感觉比石头硬
洁白而柔软的棉花
铺满奎-赛高速公路的两侧
他们盛开着,像忙碌一天的健康农妇
从八月到九月,习惯了寂静的四棵树
摘棉花的女人在棉田穿梭
让常年不在家的男人
心里痒痒的……
一半是男人的世界
采煤、拉煤、卖煤,从不间歇
一半是女人的天地
种棉、摘棉、销棉,年年如此
你说说看:这般滋润的生活
让西北小小的四棵树镇
不胖也难……
乌苏:收割即景
锋利的镰刀不停舞动,成片的麦子躺下
一地金黄的尸骸,类似于阳光的扫描
厚实的农田也顺势倒了
让我想起理发后,泛青的头皮
我没有种过地,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
寿命最短的物种就是才被风梳理
过前绺的麦子
几十种绚丽的颜色,黄色太脆弱了
让人能够联想到的黄
结局都不太好
我目送收镰的农妇,在田埂上
蹭了蹭沾土的布鞋
长时间的劳作,迫使我用目光
替她敲了敲,开始变粗的腰
围巾下她依然光滑的脖颈
阳光还无法站立
她把所有的念头,甩汗似地果断一挥
——随手被我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