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风

 

就算门窗关得再紧

也关不住风。攥紧拳头的花蕾

被提前掰开，只一夜功夫，鲜艳的花

纷纷窜上枝头，争先恐后

把自己的心事敞开

 

——寂静的小区，咧开了紧抿的嘴唇

憋了一冬的诗情，像春洪一样爆发

一种久违的快感，把尘土带远

草坪上的碧绿，已经毫无节制地开始倾泻

哪怕是一小块，我们也能从中感受到

草原的辽阔。我们也会情不自禁

做一棵证明自己身份的小草

 

前往北方的路程，让春天气喘吁吁

我们殷勤地打开所有门窗——

春天的汗珠，就是还剩下最后一滴

也要让她，真实地滴在我们身上

 

 

                    2009/4/5

 

 

午后，眺望雅山

 

午后，我在第十一层楼的窗口

越过曾经阻碍过我的树冠和一群

飞得很低的鸟，眺望一座山

 

雅山。看起来离我不远

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山峰

看着她蠢蠢欲动的样子

像一个午睡后的孩子。伸着懒腰

就把一片过路的云，从身边推开

 

与众多的摩天大厦相比

雅山。就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

她在一天一天学会了隐忍

一些华丽的土木结构，搭建在身上

一种痒，慢慢地深入了她的心脏

 

 

               2009/4/21

 

    一天

 

早晨的空气像筛过一样

蔚蓝的天，没剩下一片云彩

 

——这种状态只逗留了一个钟头

随即被此起彼伏的噪音淹没

几乎所有的窗帘被阳光依次拉开

几乎所有的憧憬，被一群惊吓的麻雀带走

刺梅着了。冬天撤走的一刹那

一根随手抛出的火柴，就点燃了春天……

 

我们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做

譬如用清水反复洗搓，找回往日的笑容

能保留的果断保留，能剔除的坚决剔除

一天的路，你我很容易走完

 

如果真的能够设计未来

我还是愿意，好好地把握今天

几只雏鸽在楼顶上，正复习飞翔要领

一群成熟的鸽子在天空——

又开始用翅膀走路

 

 

                2009/4/11

 

 

几匹被牧放的马

 

几匹在安集海啃草的马

显得过于慵懒。难道一个短暂的冬季

就能把它们熬得，个个都失去血性

 

雪上面的草，很短

马身上的毛，很长

它们尾随一群羊，同时被牧放在草滩

羊惬意地四处觅食，咀嚼丰盛的阳光

那几匹马，耷拉着一贯高昂的鬃发

就像被一根纤细的草勒着

——再也望不见远方

 

尽管还有些寒风偶尔从眼前经过

尽管还怀着一线希望，听一遍马嘶

我还是止不住，用泪光，抚摩马的背脊

我更想骑着它们奋力驰骋

直到筋疲力尽，浑身跑出汗血——

 

就是不想它们膘肥肚圆

像几匹放大的羊

就是不想让它们，颠覆我对骏马

一贯崇拜的形象……

 

 

             2009/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