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对青玉手镯，驱车二百里，找到

玛纳斯城外几公里的奇石街——

和田羊脂、玛河青玉、鄯善泥石和托克逊风鳞    

即使在没有灯光的屋内，玉器商的脸

也被这些得天独厚的宝贝，映得通体透亮

玉石还是三年前的玉石

价格涨了几倍。我心虚地看一眼玉器

却没有勇气瞄一瞄，装饰它们的一张纸片

我若无其事的样子，让玉器商失掉耐心

那些被惦记的玉器，盘在精雕的底座上

也对我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在一座玉佛边上，一对乌黑的摆件

让我心跳不止。凭经验，我知晓她们的来历

一朵蘸着墨汁的白菊，说出了她们的籍贯

她们一个高，一个矮。一个雍容，一个华贵

我在开封赏过菊花，没见过天然雕饰的菊

从凝固的墨块里钻出。怯生生地

把这个世界细细打量……

尤其那朵立在荷叶上的雏菊，像一个发令者

荷叶聚集全身的力气，努力把自己攥成拳头

像是要对谁，说出自己的不满——

我知道她们的价值，比我付出的价格高

我知道她们相依为命，从湖南流落到此

要收养她们的人，不止我一个

玉器商一脸不甘地对我说出她们的名字：

个高的笔筒叫石菊花

个矮的烟缸叫菊花石

                          2009/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