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的雪正在融化

 

我眼前的雪正在融化

像是谁幸福的泪水，把运送车辆

的道路，一段一段浸湿

 

一群麻雀吵闹着，让天空离地面更近

她们衔着春天的种子，小嗉子鼓胀

像装满了歌曲的麦克风

我想捉住顽皮的一只，问她冬天是不是一条

善于伪装的巨蟒。在我们眼皮子下

居然蛰伏了那么久，才把沾满了尘土的积雪

从蠕动的躯体上，一寸一寸蜕去

 

我遇见春天要来的样子，每次都不同

今年的鸟把自己打扮成那样

贴着我的想象在飞。一个个着急地

——像争着出嫁的新娘

 

 

                     2009/3/7

 

玛纳斯

 

没什么可以让我看过了，就忘也忘不掉

 

玛纳斯。她的光彩，被近邻的石河子和呼图壁瓜分

车子从县境经过，都来不及打个盹

只有一条残缺的河床

终年守侯着，从天山淌下的雪水

 

如果不是一块几吨重的青玉

透过文字，让我的眼，一刹那清澈

我甚至弄不懂，玛纳斯名字的由来

 

——河岸上的人在巡逻

贫瘠的土壤丝毫都不敢怠慢

雪水灌溉的地方，棉花白的像雪

每年从十月开始，总有装满了皮棉的农用车

把已经很瘦的道路，挤得，喘不上气来

 

至今，玛纳斯还是一个县

我又一次路过那儿

还是没有找到一家，像样的宾馆……

 

 

               2009/2/5

 

冬眠的闪电

 

闪电是我温情地一瞥

在冬天温暖的座椅下

沉默是最动听的语言——

辐射到远方的光和韵律

让一个充满了诱惑的季节

满含爱意

 

真实的闪电，是内敛的焰火

是根植在天空的花朵

是相互间问候的一双手

是拥抱时颤抖的肩胛

忍俊不禁的俏皮

是比酒更能麻醉的一种纯度

是意想不到的深邃

——演绎不了，复制不出

它就是真实，在你无法回避的

任何空间，恣意蔓延……

 

 

                2009/2/3

 

三月的积雪

 

无风的日子，我驱车路过呼图壁

三月的积雪，依然是一袭白衣

没有一点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活在书中的村妇

每天都站在村头的老榆树下，朝她男人走过

的背影张望，直到什么都望不见了

除了手中多了根探路的木棍，什么都没少

 

三月的积雪，陡然便有了生命赋予的魂魄

她们顽固地守在去年的庄稼地里

——想守住自己，一辈子的秘密

 

因为雪，我开始嘀咕与季节的暧昧

一来一去，是幸福还是痛苦？

有多少被阳光推醒的时刻，被我真正珍惜

跟着光亮走，随便就走到了天黑

成片的雪，连着那么多洁白的躯体

在阳光照耀下，亮得很刺眼——

听不见有多少根，镀着纯银的针芒

让我长久注视她们的眼睛

——差一点，就无法睁开

 

 

                    2009/3/6

 

在乌鲁木齐

 

这个周末，我在乌鲁木齐过的很郁闷

如果用什么来形容，天空没有净化的蓝

变得浑浊不堪，像头一遍浆洗的水

今天是“三·八”节，爱人在电话里兴奋异常

连续跑了几家打折的店铺

她给自己穿上了，与春天有几分相似的衣裳

因为几个写作的哥们，忙了一整天

也没订上可供聚会的包厢

只好把我们见面的日子，往后推了推

——这些年，我几乎把新疆写遍了

就是没敢写乌鲁木齐。除了首府是个封号

看不明白的人和事，让我几次拿起笔

又不得不困惑地，重重搁下——

 

 

                          2009/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