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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之思

(2009-04-01 21:17:08)
标签:

散文

沈天鸿

文化

分类: 散文
                                老 屋 之 思

 

    生命中的许多时光是和老屋联系在一起的,它甚至就是老屋那三块品字形亮瓦洒下来的光,而亮瓦已被陈年落叶遮盖了稀疏的一层,于是那洒下来的光便斑斑点点,仿佛空中有一张无形的筛子,时光必须透过那张无形的筛子才能到达我居住的室内。我想实际上的确是这样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只能被时光很小的一部分照耀,这很像夜晚照亮客厅或卧室的,总是一盏小小的油灯,而那团光焰中心的火焰更小,真正是“一灯如豆”。

    一灯如豆因此也就是生命的象征,它使人能够在这世界上行走,但它照见的路,或者并无所谓路而只能称之为一片范围的地方极为有限,超出这个有限便需摸索。有限的东西只有在有限之内才是有效的,如豆的灯火处于室内时,它足以将四壁之内的小小空间照耀得一片温馨。我想,这就是家总是让人感到温暖让人留恋的深层原因,也是房屋被人视为家园的首位要素的根本原因。

    但男儿总要走出自己成长的那个家,一旦走出了,不论是走出多年还是刚刚走出,也不论是回来看望了还是还没有回来看望,家的房子对于那个在外闯荡的人来说,都已经是老屋。而那房子真的也就老了,我离开家不过半年回去时,我便惊讶地发现,墙上的石灰颜色已暗淡了许多,并且有不少地方已经剥落。屋顶的瓦沟积满了发黑的树叶,一些地方的瓦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鸟拨弄的,歪到了一边,露出了缝隙。母亲告诉我,下雨时不仅那瓦出现缝隙的地方漏雨,不知为什么,没看见有缝隙的地方也漏雨。我知道,那是因为树叶积满了瓦沟,而且开始腐烂,树叶粘成一团,雨水受堵不能下泻而倒灌造成的。我搬了架梯子便上屋顶去清除落叶和捡漏。这件活累人而且乏味。但我必须做。老屋确是老了,原本是青色的瓦都已呈黑色,并且滑腻腻的长上了青苔。“思君使人老”,但老屋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自那一次开始,清除瓦沟里的落叶与捡漏,成了我每次回去看望时的必做功课。而且,清除的对象逐渐还加上了那种能长两三寸高的瓦松。

    每次做完这件活从屋上下来,最快慰的享受就是和父母在变得明亮多了的堂屋聊天或者用餐。明亮起来的原因是亮瓦上的落叶被去掉了,坐在有三束成品字形光线缓缓移动的室内,坐在父母身边,我恍惚有了时光回转的来到了从前的幻觉。

    这是对于也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苍老的我的心灵的一种抚慰。

    但这只是幻觉的抚慰,父母在日渐衰老下去,老屋在日渐衰老下去,我也不可能再年轻。

    多年过去,老屋已经不复存在,存在的已只是老屋的屋基。老屋拆了后,父母搬到长兄的房子里去住了。老屋的屋基我只去过一次,一个人在那儿站了很久,对着残存的墙基,和围绕着屋基郁郁葱葱生长着的树木。光线明亮,虽然也经过了树叶的筛漏,但没有了老屋,原先老屋的地面上仍然有了足够的阳光。这些阳光洒在已经长得很好的草上,青青的草叶因为被光照耀而迹近透明,因此颜色发生了变化,成了翠绿色。现在,这儿的时光是它们的。我们在这儿度过的时光已经融入了我们的生命,被我们带走,但我们也只能偶尔依靠回忆来打开锁住它们的那把锁,重新看见那些闪闪烁烁的光斑。而说到底,重新看见的也只是幻象,它们以及它们真实地照耀过的我们的那一段生命,都已经永远地进入了被称作为“往事”或 “过去”的黑暗,甚至连老屋也不如,因为它们连墙基这样可以被再次直接看见的痕迹都不能留一点下来。我只有向前,人只有向前,回首看见的,总是让人沉重之物。

    因此,我习惯了每天点亮当天的灯,而不去想昨天前天的灯光——昨天前天的灯光在每一个今天的用处是照亮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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