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八年十月二十二日中午来到位于南靖县书洋镇田螺坑土楼的观景台。


田螺坑第一座土楼叫步云楼,就是位于“梅花”花心位置的方形楼,始建清朝嘉庆元年(1796年),高三层,每层26个房间,全楼有四部楼梯,取名步云,寓意子孙后代从此发迹,读书中举,仕途步步高升青云直上,果然步云楼还在修建,族人又有了财力,随即在它的右上方修建一座圆楼叫和昌楼{可惜这两座楼在1936年被土匪烧毁,1953年原址原样重新修建}。1930年步云楼左上方修建了振昌楼,还是三层高,每层26个房间。1936年在步云楼右下方修建了同样高度与房间的瑞云楼。最后一座文昌楼建于1966年,仍旧三层,每层有32个房间。一方四圆的田螺坑土楼如四个圆环围着一个方圈,又如一个方圈系着四个圆环,错落有致疏密得体。专家考证各座楼之间都是采用黄金分割比例而建造。其实乡民们夯造土楼时那里懂什么黄金分割,他们只是根据风口水势、凭借祖辈传下来的经验就地取材,用最常见的红土掺上竹片、砂石、糯米粉汤、红糖、蛋清一层层把房子夯造起来,在不经意间竟创造了世界奇迹。

从田螺坑往下四公里就到下坂村,这里最有名的当属裕昌楼,俗称东倒西歪楼,顾名思义它是歪斜的,不过从外观看不出来,只要踏进楼门就会看到二楼以上的支柱左倾右斜,走在回廊心里都不由一紧,其实六百多年来,裕昌楼就是这样有惊无险、风雨不动安如山。

裕昌楼始建于元朝中期(1308-1338年间),为刘、罗、张、唐、范五姓合建,高五层,每层54个房间,全楼分为五大单元,每个单元有一部楼梯,五个家族各居一个单元。天井中心建有单层小圆楼作为祖堂,之后不久其他四姓人家把各自单元卖给刘姓人,至今还有一百多人居住其中。

由于驱车错行四十多公里路程,于黄昏时分才来到书洋镇塔下村。塔下村是中国历史文化名村。一座蜿蜒而来的大山被劈开一道宽阔的峡谷,一支弯弯曲曲的山溪精灵般从峡谷泻出。清澈闪亮的溪水像银链一样把山脚下、溪岸边二十多座形态各异的土楼串成一个美妙绝伦的客家村寨。单是看到从土楼门前流淌而过蜿蜒古镇中央的溪流已让激动涌上我心,夕阳下缕缕炊烟在山凹里袅袅舞动,这美丽的景色又一次向我禅述着快乐的理由。

夜晚入住景福楼。夜色中我走过不大的塔下镇,家家门前亮起幽暗的红灯,只有哗啦的溪声作响,给古老的土楼们平添了一份生机。打着手电筒摸清了这里土楼、祠堂以及明早上山观景的线路后就在一家土楼的院落中坐下来用餐。仰望夜空乡村的星星格外密集纯净,眼前的串串红灯也尤如爱人浓重的情意在夜间飘浮。

九点多回到住处,七十岁的张老伯又热情呈上工夫茶,午夜时分回到舒服的木屋,冲个澡躺在宽敞的床上。东窗外坡头上禅鸣声、西窗外哗哗的水声、张伯在溪边深情委婉的二胡声以及偶有的犬声…为我演绎着田园交响曲…这一宿我枕水而眠,似入了空灵仙境…
二十三号清晨六点在张伯指引下,前往西山顶观看古镇全貌。一路上小径、小溪、鸟声及满眼葱茏的绿色加杂星罗棋布的黄柿子,再看那所有植被上欲滴的露珠,心儿都变得晶莹剔透。山下的古镇与蜿蜒的河水随着东山晨光的升起渐渐被轻微的雾气遮掩,尤如一副浓重的水墨画卷,惹我随拍随摄。


下山后前往张氏祖祠德远堂,这是塔下村的一处奇观。德远堂前方的池塘边耸立着二十根石旗杆,这是表彰科举登科的族人,文科顶端是笔,武科顶端便是刀戟。如此密集的石旗杆在闽西南土楼村首推塔下,由此可见塔下人杰地灵。

随后便悠哉地慢步古镇的土楼、溪边。




九点半回去,张伯已备好四菜一饭,坐他家楼外临水的餐厅里吃饭、品茶以及鲜艳的花儿陪衬真舒服。近十一点带着对土楼的留恋返回洪坑。
两天来与众多的楼主攀谈获悉:土楼起源唐代,于元末明初以后辐射到周边地区。其祖先在中原时从黄河流域数代屡次迁徙而来。流行的说法是为防盗匪的骚扰和土著的进攻以及野兽的攻击,便聚族而居。其实这种防御说很难成立。土楼客观上有防御作用,但建造一座土楼短者几年,长者要达数十年甚至几十年,盗匪洗劫只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何谈防御?从史料上分析,客家先民南迁定居后,远离战火纷飞祸灾连年的环境,得到相对稳定与发展,其所处山区要比沿海地区更少匪祸与天灾,收成更有保障。一座土楼造价不菲。没有相当的积蓄是建造不成的。客家人建造土楼聚族而居,主要源于对中原文化的认同,土楼表现出来的向心性、匀称性等特点以及血缘性聚族而居的特征,正是儒家文化和道家文化的一个缩影。土楼有形的基础是石块,无形的基础就是千百年来植根于中华民族之中的儒、道传统观念思想,正是这坚实强大的基础擎起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奇观。
一座座土楼,凝固成一部雄浑的乐章、一段定格的历史,在大山重围的小山村中向世人展现了客家人的创业精神和生活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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