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雨浪横扫东窗。胃疼,烹粥。
人有口腹,是命根,也是祸根。吃东吃西,吃饱了就生事端,勾人,造人,诈伪奸险样样出,于是设五刑。
世人都说活得烦累,世人都免不了吃喝。
听曲,烹粥,闲卧,管窗外是风是雨,是春是夏。
豆中最清雅是绿豆,粥品中最藏风情是白粥,绿豆白米,一清二白,像裸浴的处子处女。
高火翻江倒海一番,灵光一绽,趁势扔入一勺花雕酒,如睡前一支引梦香。
何必用蔷薇、桂花矫饰,陈年花雕隐身入浴,似有似无间,醉意浓浓惹人亲近。
微火令豆衣暴裂,莹米开花,起伏中渐入佳境。
此时,唱机里的虹霓关经过跌宕,依依呀呀转进西皮原板的钗头凤,“无故的成覆水满心悲恨......”
什么悲,什么恨,都在锅里糯化得含含糊糊,混沌不清,绿绿白白,氤氲间相融相交。
还是换一段“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
熄灭炉火,侍软玉温香出浴入胃帐。
碗勺,应是青绿妆花细瓷制,品粥的唇舌呢?当然是少言少语的清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