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学校的房子容易倒塌？

 文／刘加民

很多年前我在学校的时候，就知道学校的房屋建设完全靠政府投资，严格预算，小心招标，卡钉卡铆，就那点点钱，能够勉勉强强把楼房盖完了还是比较理想的。大多数情况下，是房屋盖完了，还要拖欠建筑公司的工钱，一拖很多年，甚至不了了之。

众所周知，凡是公家搞建设项目，都是管理者捞油水的好机会。建筑商感觉好歹也是个项目，不干白不干，要想干，就要跟学校说了算的人沟通、联络。学校的官员虽然大多是教书出身，若是学坏智商够用，知道如何拿架子、要酒钱。当年我那学校领导层因为分脏不均，闹出内部矛盾，一把手怕因小失大，高屋建瓴让利于民：自己负责建设投资最大的实验楼，二把手专抓教学楼，三把手承包食堂改建。到了中层领导这里，只剩下一个学校大门和两个学生厕所了。只好抓阄解决。大的有大的好处，小的有小的实惠，大大小小各有所图，小小大大大家开心。这班子就团结了，继续领导教师们进行教育改革伟大事业。

那学校的后续情况是这样的：房子是一个个盖成了三五年内成了当地的风景线，报纸记者写文章就这么说：“哪里楼房最漂亮，那里就是学校。”不过质量问题记者没有考虑到。还未盖完外墙往下掉东西，得了白癜风一般。门框残缺歪斜，不是关不上，就是开不了。水管漏水，线电线漏电，一系列问题就出来了。后来就是不断找人修理，修修补补，于是连负责维修的老师傅也有机会剥削外边的人：活干不了，就打报告雇人。

一方面是资金紧张，另一方面是房子必须要盖，同时贪官污吏不手软，行业潜规则不疏忽，除了压缩开支、偷工减料，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想，如果地震发生在那个地方，哪怕是５级以下，也是一片废墟，一塌到底。

还有一个问题是，学校的老师，哪怕是当了学校领导，还是相对清高的。不太会来事儿，脑子缺根筋儿。何况经费本来就紧张。政府盖楼就不同了，其他任何实权部门，也会完全不同：他们的办公楼、家属楼、会议中心等等，都是资金充足，强兵强将。想盖什么样的，就该什么样的，想盖成“白宫”还是“天安门”，完全是领导一念之间的事情。即使是国家级贫困县，穷的是教育，绝不会公检法和政府各部门。手中有了钱，甲方乙方就很开心。抽空到洗浴中心联络感情，偷闲五星酒店弘扬酒文化，沟通情谊，项目还没完工，大家已经成了铁哥们儿。这种情况下，就不太好意思在建筑质量上做手脚了。何况，跟政府打交道，绝对不会做一锤子买卖。通过合作成为朋友，下一次有好项目，还是我的。河南那个校长，追着县长签字要经费，结果县长报了警，校长被抓起来。这么“死性”的校长，实在不适合在现在的社会里混。不过说句良心话，中小学校长，其实就是个“要钱校长”，主要的工作就是到处化缘要经费，到处求哥哥拜姐姐，能把教师工资要出来，把学生费用凑起来，就是全校师生的伟大领袖再生父母。这种状况，至今也没有彻底解决。

由此看来，四川地震灾区和全国各地遭受自然灾害的地区一样，都是学校受害最大，是不足为怪的。原因是：一是穷困，二是贪腐，三是制度不健全。

（图片摘自曾颖的博客）

2008-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