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星期在香港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世道的萧条。
中午,天气出奇的好,朋友约了去一家叫Watermark的新开不久的餐厅,在中环轮渡码头,三面落地玻璃让维多利亚港的湛蓝海水和对面九龙的景色尽收眼底,二层高的天顶也是全玻璃的,阳光直射进来几乎没有遮挡,是一个Brunch和下午茶的好去处,原木色桌椅、白色桌布,清新而环保的不行。350元的商务套餐,从各色蔬菜、甜椒到青口贝、三文鱼应有尽有的自助色拉吧,任选一样主菜,外加甜品和咖啡或茶,这个价格在寸土寸金的中环也算是合理。上座率只有两成,近在咫尺的IFC办公楼里的投行和私人财富管理人们目前正陷于大裁员的风景中度日如年,商务午餐?没这个心思也没这个预算了。
Joyce,
Harvey Nichols,
连卡佛都百货公司早早挂上了六折,甚至五折的牌子,不过港人们还是捂紧钱袋子。指着对面九龙机铁站上新盖的那片建筑群中还未完工的那座超高办公楼,朋友说:“那里的租金比中环要便宜近1/3,所以摩根·斯坦利,瑞信等都在那里租了大面积的办公楼要把后台搬过去,现在可能都用不到了。”停了停,他又变得有些凝重:“不要看现在美元走强,明年美国人为了挫败经济大量印美钞、发国债,美元大幅贬值一定不可避免,可能就在明年下半年,港币与美元一直挂勾,唉!港人的资产又要大缩水了。”
我忽然想起十年前亚洲金融危机,作为资本自由港的香港当然也首当其冲,那时楼价大跌、港股大跌,很多香港人都变成了负资产,当时香港一报纸登了一副漫画,画中一个小黑笼里有半个点心,旁边写着“来半粒虾饺”,意为经济不景气,省着点花,早茶还是要喝,那就少吃点吧。
这几天对底特律的三个汽车巨头的CEO们来讲一直揪紧的心也许可以稍微松一点,因为经过紧张激烈的国会听证会后,也许政府最后可能会同意一个150亿美元的拯救计划也帮助他们渡过暂时的难关。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在坐私人飞机去华盛顿国会的被饱受拼击后,那天在电视里看到GM的瓦格纳先生从汽车的前座下来,还给后座的大律师们拉门,在听证会上,CEO们也承认过去他们在公司战略和经营上曾犯下了错误。当然要使用纳税人的钱仅仅在姿态上有所表示是远远不够的,政府的拯救计划是有前提的,政府入股意味着更多的监管和限制,而大规模重组和CEO换人更是不可避免的。
现实和妥协,面对空前的不利局面,也许是人们不得不作的明智选择。香港人一直被认为很现实,一个没有自然资源的小岛,靠的是金融、贸易、旅游等服务业,高度开放,对于经济周期的直接冲击,没有挡风挡浪的礁岩,那只能练就更灵敏的感知和更及时的反应,虽然难免有时会反应过度。但即使是现实和妥协,也需要遵循一定的游戏规则。经济再不景气,一定的生活方式还得保留,比如喝茶不能省,那就来半粒虾饺吧。要政府救助?可以,但你得承认犯了错,要有人承担责任。相对而言,我们的一些国有企业或有着国有背景的公司就舒坦得多,做期货亏了钱,作为上市公司没办法只得公告,但责任谁来承担,怎么承担,没有下文,而注资计划倒是一个接着一个,听证会?何时能进入我们的行政程序真的是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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