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位“忘年交”,谈得来的老文友,是个快乐的“老顽童”。
前不久他得了轻微脑梗,经治疗,已经出院回家。打电话去慰问,见他言谈反应如昔,真心替他高兴,祝他保持乐观心情。而他却情绪不高,幽幽地说,得病前是挺乐观,得了病,自信心马上下来了。
我说,您的家严、家慈都活了近百岁,说明您家有长寿史,您才七十岁出头,早着呢。
老文友说,可家中父母没得过脑梗啊。
我说,那是老天爷格外眷顾您啊,怕您不听话,特意派个病,前来提个醒。这病,您能把他赶走吗?不能,那就把它当密友,当亲人。您的儿女再亲,他们只能在您身边,有时忙了,还得离开几天。可这病,就在您的身上,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盯着您,守着您,给一百个警卫员都不换。您这病,刚发现时,有什么反应?
老文友说,就太阳穴那儿闷闷地疼。
我说,那是密友在发警报,让您注意,别再马虎了。
老文友说,是啊,我没马虎,赶紧上医院,这才有了如今这个差强人意的结果。
我说,当时您若不在意,挺着,奋不顾身,病可能闹得更凶,一边闹,一边还在想,这人咋就这么“呆”呢?可别辜负了“我”一片苦心。婴儿没有出生前,在母腹中乱蹬小腿儿,妈妈那个疼啊,但是高兴----这是孩子跟妈妈在沟通,它用疼痛,用各种异常状况跟妈妈取得联系,就算大人高兴不起来,但都不会反感。
老文友哈哈大笑。
我说,您的这个笑声中,有一半是病笑出来的,病肯定在说,虎撑那个小子,真能理解我。
老文友说,那我就做回主,替病谢谢你。
我说,您又多了一个朋友,一个亲人,您的这个“亲朋”不会挑理,不会嫉妒,反而会更加爱您,亲您,关心您。怎么样,这个新添的朋友不错吧?
老文友顺着我的思路高兴了一阵,忽然又觉得不对劲:人家可都说,要跟疾病作斗争啊。
我笑说,别听他们的,他们那是阶级斗争老脑筋。斗斗斗,就知道斗,总绷着,总着急,咬牙切齿,斗来斗去,谁也没落着好。得松弛下来,平和下来。有些国家,有些人,离得那么远,咱还得跟他们和平共处呢!病就在自己身上,更得和平共处了呀。
带病工作,带病生活,互相关心,争取活到一百岁。
老文友说,你这个做医生也讲歪理,但我爱听,我的自尊心、自信心又回来了。说完又笑,我也笑,并且暗暗得意,自己挺能“忽悠”,也挺能做“思想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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