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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 杞矿故事(十四)

(2011-11-07 08:5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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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煜

矿区

许雪娥

煎饼

鏊子

十四

    省城的前一天晚上,尤煜许雪娥闹得很不愉快。天气依然很热,许雪娥洗完了澡,连短裤都没有穿,便赤身裸体地在床上躺成了一个“大”字。她的身上蒸腾着热气,像一张刚刚揭下鏊子的煎饼。
  尤煜心里一动,有一个多月没交“公粮”了吧?就要出远门了,总该尽尽丈夫的义务。他慢慢地翻过身,像煎饼糊子一样将那个热鏊子遮盖上了。
  许雪娥很渴望,很配合,扭动着热气蒸腾的身子,迎合着尤煜的到来。
  尤煜突然像泄了气的轮胎一样瘫软下来,他没能完成应有的动作,半途中止了。
  许雪娥鼓励他再来,尤煜却从那热鏊子一样的躯体上滑落下来。
  许雪娥有点儿生气:“你怎么了?”
  尤煜说:“老了。”
  “老了?有多老?”
  “最近太累了,情绪又不好。”
  “这么说倒是我不该了?”
  “我没说你,我是说我不行了。”
  “是跟我不行了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煎饼再好吃,也有腻味的时候,你是不是想换换口味了?”
  “你越说越没谱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明白,谁也不是傻子。”
  “你这话从哪儿说起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
  “你比我清楚得多……”
  尤煜闭上了嘴,他有点儿心虚了。女人是怎么回事呢?莫非她们都有通灵感应?
  “俗话说,瓜田李下,各避嫌疑。你都是生儿育女的人了,更要自重自爱。”许雪娥的几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尤煜对自己的老婆有了新的认识:长相平平的女人往往比相貌出众的女人更了解男人。人这一辈子,谁跟谁能够成为夫妻,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茫茫人海,磕头撞脑,不定什么契机,两个人就撞到了一起。在一起就要睡一张床上,就要做男女之间那些羞于启齿的事情,就要生儿育女,以后就要牢牢地拴在一起,居家过日子。想来真是不可思议:无论国王还是平民百姓,家庭和睦才是最幸福的呵!

    往事总是被深夜的月光照亮:每一个成功的人士都有一段痛苦的经历,每一段痛苦经历都有一个成功的结局,所以人要坦然地接受磨难,并迎接成功。

    尤煜出生在矿区一个小户人家,父亲煤矿技术员,文革初期时被错误批判和冲击,忧郁而精神失常后撒手人寰。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抱着少不更事的尤煜喃喃说:“大丈夫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将来才能成为利国利民的栋梁之才……”。母亲是矿医院的出纳,含辛茹苦把他们姐弟四人拉扯长大。磨难是一所大学校。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尤煜在这个小城里职工子弟学校读小学、上初中高中,没有考上大学,然后待业了一年。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正赶上矿区技工学校恢复在矿区职工子弟中招生考试,他便顺理成章地考上了技校。毕业后分配到矿区机械厂工作,也算是子承父业吧。尤煜读过爱新觉罗.溥仪写的《我的前半生》,回想自己的前半生,童年是幸福的,少年是痛苦的,青年是发愤的,中年是得志的。用美国哲学家约翰.杜威教授的理论解释就是“人类天性中最深切的动力是‘做个重要人物的欲望’。”自“三十而立”开始平步青云,每一次都是父亲的亡灵在呼唤着自己,激励着自己,保佑着自己,自己是踩着父亲的尸体走到了今天,自己要以双重的理由,追偿父亲和自己这两代人失去的一切。“父亲,您在九泉之下瞑目吧!”。
  
还是在技校读书的时候,有一次同学聚餐,他吹嘘起了杞都正宗徂阳煎饼。凭着对煎饼的深厚感情和刻骨铭心的记忆,他把煎饼说活了,把许多同学都馋得垂涎欲滴。于是,同学们一致要求他放假回家的时候带来正宗煎饼让他们开开眼界、饱饱口福,他拍着胸脯答应了。答应了他立即后悔了,徂阳煎饼虽好,可是他家里却没有人能做。他对煎饼的记忆完全来自奶奶,奶奶摊得一手让平阳人都羡慕的好煎饼。奶奶在他六岁的时候就死了,在医院当出纳的妈妈却没能将奶奶的手艺继承下来。可以说,他从六岁以后就没有吃到过真正的徂阳煎饼,他对煎饼的留恋与记忆,也可以说是对奶奶的怀念与回忆。一切失去的都会变得格外珍贵,包括奶奶,包括徂阳煎饼。
  放假回家以后,他把自己对同学的承诺跟妈妈说了,妈妈很为自己不能为儿子争脸而歉疚。上班的时候,妈妈又把自己的歉疚跟同事们说了,没想到病房里一个住院的大嫂却说话了,她说她的大女儿能摊一手好煎饼,如不嫌弃就让她到尤家帮忙。
  那个病人的大女儿就是许雪娥,当她出现在尤家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觉得这是个典型的徂阳姑娘。圆圆的脸蛋儿,很好看的眼睛,塌塌的鼻梁,湿润润的嘴唇。要说有什么突出的,就是皮肤很白皙,而且没有徂阳姑娘常见的那种红脸颊。这种可能被摊煎饼热鏊子拷出的红脸颊很抢眼,像两只红斑蝴蝶落趴在脸上,轰不开,打不掉。徂阳的姑娘为这特殊的标志非常苦恼,用尽了祛斑润肤杀菌换皮的化妆品,均无济于事。直到姑娘变成了老太太,脸上的皮肤变得又黑又糙的时候,那红脸颊才自然消失。许雪娥没有红脸颊,真是百里挑一的幸运儿。
  许雪娥的煎饼摊得确实非常精彩,让他在同学面前大大地露了一回脸。原本也觉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每天都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发生,哪件事不是流水东逝、过眼烟云呢?没想到,他再次回家的时候,许雪娥依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不仅仅是摊煎饼,洗衣服做饭收拾房间打扫院子甚至给母亲沏茶倒水,俨然就是尤家的一个儿女。起初,他觉得有点别扭,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似乎是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婚姻的事,连自家母亲也没有提及。尤煜直到技校毕业参加了工作,许雪娥依然自自然然地担任着尤家的重要角色。尤煜隐隐约约地记得,两个人也曾经一起看过电影,一起到城墙上看星星,也一起进省城逛过商店。到底什么时候谈到了婚事,甚或什么时候初吻,他都不记得了。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就像煎饼熟了自然要揭热鏊子一样。终于他们成了夫妻,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孩子。
  他谈过恋爱吗?如果说谈过,那些恋人之间的思念缠绵、焦灼不安乃至罗曼蒂克,他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如果说没谈过,那么结婚之前与许雪娥的那些单独接触又叫什么?
  许雪娥几乎没念过书,在他们那个年代,矿区女孩子很少有上初中的,小学能毕业的都不多。她们只要会摊煎饼就行了,只要找个不挨打不受气的婆家就行了。后来,顶替招工,尤煜的母亲托人把她调进自己所在的矿医院干了护士。嫁给尤煜许雪娥应该很知足。事实上她也确实很知足,然而仅仅是知足而已。无论是尤煜在局机厂当技工的时候,还是后来他进入矿区官场一路飙升的时候,许雪娥总是那种平平常常的知足。她从来没有以官太太自居,也从来没有为丈夫的位高权重而自豪、而炫耀、而张扬。在她的眼里,丈夫只是床上的伴侣、孩子的父亲、家里的顶梁柱。至于自己的丈夫和别人的丈夫有什么不同,有什么优势和劣势,她从来没比过,似乎连想都没想过。人生烦恼认字始,读书少的人就是活得简单,知足常乐。
  然而,今天许雪娥说的这些话,可就显得不那么简单了。显然她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了,仅仅是怀疑,还是抓到了什么把柄,抑或外面有了什么流言蜚语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是啊,女人对你放心不下或者完全放心都是深深爱着你……

 

    不信任比出轨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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