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拖延症第一次在我身上出现,这是有潜意识的。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恋上66号公路,就像2007年谈的那场“恋爱”。
小罗说我喜新厌旧了。
我说我喜新但不厌旧,旧的都是新的筛选下来的,更加珍贵,我还没那么傻。
昨晚梦见自己又一次走在Old Route 66
上,一片金黄……

巴格达咖啡馆Bagdad Cafe
的突然出现给我的感觉像极了《龙门客栈》,在狂风中透着诡异与神秘,好像一袭红衣的老板娘会随时“飘”出来冲我媚笑。我并不知道会遇到“龙门客栈”,这是一场无意的邂逅。要不是我太想喝杯热咖啡,机缘就不是机缘了。
我的第六感又一次“蒙”对了。
巴格达咖啡馆是方圆几十英里唯一的一家提供食品和落脚休息的地方;而且确实有一部影片叫《巴格达咖啡馆》,拍摄地点就是这里;最最关键是老板娘真真是个美人儿!

也许它真的太像“龙门客栈”的缘故,游客对巴格达咖啡馆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主要集中在食品与卫生上。有人认为食品味道一般不说价格也太贵,还要加收15%的服务费;有些人则认为他们的就餐环境不够干净;不过,我倒是觉得咖啡馆的破旧很有味道,在沙漠中没有灰尘那是香榭丽大街。
巴格达咖啡馆的招牌菜是Buffalo
汉堡,具体味道如何我没有权利评价,我倒是可以对加油站的炸鸡柳发发牢骚:干的像柴火棍儿!
咖啡馆的咖啡1块多美金,很大的一杯,我临走的时候他们给我倒在纸杯里还给续满了。我个人是非常喜欢这个咖啡馆的,它符合我心里苍凉与生命气息共存时的调调,它在我的记忆中很特殊。

《巴格达咖啡馆》的电影是由一位德国人于1988年拍摄的,外景地就在巴格达咖啡馆,影片中有98分钟是在这个咖啡馆拍摄的,剩下的时间是在德国。当然这是后来改的名字,以前叫什么不清楚。
知道这部电影的人不多,据说当年可是获过不少奖项的。故事讲的是一对德国夫妇去拉斯维加斯的途中吵架了,女人独自一个人跑到沙漠中,来到了这家咖啡馆,咖啡馆旁边有个旅馆,里面住的都是一些常客,这个女人渐渐地融进这个“大家庭”中。影片的主题曲“Calling
You”非常好听。
慕名而来的客人占大多数,尤其是德国和法国的旅行团会在这里停留拍照,这也是散客们头疼的地方,咖啡馆常会因为人手不够“怠慢”了他们。
我很幸运,那天就我一个客人。

当我“冲进”咖啡馆的时候,差点和一个墨西哥人撞个满怀。他连忙闪到一旁帮我拉着门,用很浓的的墨西哥口音对我说:哇喔!是风把你吹进来的?
除了这个貌似打杂的墨西哥人外,还有两个穿同样T恤的女人和一个大块头男人。两个女人的年纪都在60多岁左右,其中一个带着棒球帽,当我看到她的脸时还是吓了一跳,似乎她曾被火烧伤过,五官因为疤痕有点变形。她问我喝点什么?我点了一杯咖啡;然后拍放在绿松石色柜台上的加州66号盾标,木刻的Bagdad
Cafe有两个字母缺了一部分,这反而显得有了些味道。
带棒球帽的女人瞟了一眼我手腕儿上的方巾:你在走66号公路吗?一部分还是全部?
我说:全部。
女人说:一个人?中国人?
我点了点头:恩。

一直在旁边忙来忙去的金发女人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腰指着柜台里面说:想进去拍张照片吗?
我有点吃惊问:真的可以吗?那我是老板娘还是女招待?
金发女人笑着指了指自己:老板已经有了,我们还缺一个女招待。
我说:好吧,您看,工作服我都准备好了。

金发女人很美,黑色的T恤把皮肤衬托的更加白皙,在她帮我拍照的时候,我就想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该有多漂亮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我还是忍不住地说出口:“您真漂亮!可以和您合个影吗?”
当然,我也邀请了戴棒球帽的女人。
金发女人叫Andrew,一个寡妇。当时我只知道这么多。
“谁需要咖啡,谁需要汉堡?”我双手撑在柜台上吆喝着,脑子里又蹦出了龙门客栈……
我对Andrew说:我可以把照片发给您如果您需要的话,
Andrew在咖啡馆的名片后面写上了她的私人邮箱。
故事并没就此结束。66号公路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当你离开了那条路很久很远后,它还会时不常地蹦出些什么让你控制不住地想去挖掘,然后在不经意间给你一个答案——哦,原来是这样。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大块头叫Dan。哈雷骑手和石头收藏爱好者,同时是一个小农场的主人,有一个和他一样块头的妻子和一个洋娃娃似的女儿。他抱着胳膊听着我们说话,当我趴在桌上奋笔疾书写留言的时候,他把我的咖啡递到我面前:如果你还想喝的话告诉我。
我说:足够了。谢谢。
他说:灌满后在路上喝,你到洛杉矶还要开上一阵子呢。
我指了一下挂在椅子上印有骷髅头的皮衣说:我喜欢哈雷骑手,他们很酷。
写完留言,在咖啡馆里看他们的展品。Dan还是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时不常地告诉我这些展品的出处和年代。我对Dan说:虽然我不会驾驶哈雷,但能与哈雷骑手合影是我的荣幸。
Dan欣然同意,但拍出的照片“惨不忍睹”——不要与大块头合影,除非你的块头也足够大。
但我还是遵守诺言当晚就把照片发给Dan,至今我们一直保持着邮件往来。

前两天我问Dan关于巴格达咖啡馆的事,希望他能给我讲讲他所知道的Andrew。
他说:Andrew的儿子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个演员,他为妈妈买了这家咖啡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说希望我能照看他的父母,后来他去世了;他的父亲也在一个月后心碎而亡。我每年都会到这里一到两个礼拜看望并帮助Andrew。Andrew是个坚强的女人,有强大的精神世界……
当我读到这儿的时候,仿佛在看一场Sad
Movie,Andrew精致的容貌又一次出现在我脑海里,怪不得我觉得Andrew很美,她就像沙漠中的花儿,努力的绽放着,为了她的儿子与丈夫。

Dan是个非常有趣的人,他说:你与皮衣合影可能会好一些。
他一口气给我拍了10张,这是最清楚的一张。我问:Dan,你平时拍照片吗?
Dan想了想,很少,一次是女儿出生,一次是小马驹出生。
顿时,我有了一种重生的“喜悦”。

咖啡馆有两架老式钢琴,按了一下还能出声音。
Dan的梦想是去西藏旅行,骑着他的大哈雷。当他知道我对西藏很熟悉后兴奋地对我说:我从现在就存钱,钱够了我就去办理签证,给我半年的时间。
我非常想帮助他,但因为外国人在西藏只能参团,我告诉他:你不能单独去西藏,你要参团。
他顿时沮丧的像个失去糖果的孩子,不停地问我为什么。
“美国任何的地方外国人都可以去,中国为什么不行?”
“Dan,没有原因。不过一旦可以去时我会及时通知你好吗?”

这架钢琴是Meister牌的,好像中国有一个OTTO
Meister牌钢琴,星海出品。
Dan曾经给我描述过他每天的生活,骑着马去巡视他的农场,照顾他的马匹。“最令我开心的是生小马驹,我家又多了一个成员。”
他也常常开着车去旅行:“我喜欢睡在皮卡的后斗上或睡在露天,天空布满了星星,很美。”
我很想看看他的牧场和马匹,他说:等我拍好照片发给你。
过了好几天我收到他的邮件,每张照片下都有注明:我的农场,我的妻女,我的马……他的拍摄技术有了提高,起码我能看出拍的是马了。最后一张照片是一只黑色的猫,他在下面注明:这是猫!
我也问过他一匹马的价格,但他没有回答。

咖啡馆分里外两间,里面的墙上挂了很多条幅,Dan指着印有中国字的横幅问我:什么意思?
我哼哧了半天,因为第一个字我压根不认识。
“如果我说不认识第一个字,你相信吗?”
“为什么不?”
Dan耸了耸肩。“也许是日本字。这里日本人很多,还有韩国人。”

Dan指着一个女人的画像对我说:你看她的眼睛多美,她失踪了,再也没找到……
我看到海报下面写着悬赏5万美金。这个女人的微笑那么迷人,眼睛是湖绿色,牙齿白的如陶瓷。多美的女人啊,太可惜了。我说:我喜欢她的笑容。在中国有一个俗语叫红颜薄命,意思是说漂亮的女人都活不长或运气不好。
Dan很吃惊:真的?为什么?
我说:也许是因为她太漂亮会引起坏人的注意。
Dan说:也会引起坏运气的注意对吗?
我说:是这个意思。

回来整理照片时一直没搞清楚这张照片中间那个透明的方块儿是哪来的;放大后是一张黑白照片,拍的是树林里的两个破旧不堪的木屋。可整体看,这个蓝绿色的透明方块像后加上去的,很不协调,透着灵异。
我和Dan一边聊天一边拍照片,始终没有第二个客人进来。

我终于找到一张中国人的留言,Andrew说:中国人非常少,好像你是第二个。
看着这个叫建明的北京人的留言,心里想这哥们看来学习不错,至少是大学本科生,闹不好还得是个博士后。他应该认识那个字吧?

一墙的照片和名片。
时间逗留的差不多,我对Andrew说:我要走了,不过我会把照片传到你邮箱里。我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能看到我与您的照片也在这面墙上。
戴棒球帽的女人把我剩下的咖啡装进纸杯中,并且续满了,满的要溢出来了。
我与大块头Dan道别,Dan告诉我很快车就会多起来,注意安全。

我又一次回到狂风中,使劲地按住帽子,手里的咖啡洒了出来,怪烫手的。
车越来越多,最后多到一眼望不到头。堂哥不知趣地给我发着短信:你还有多久到洛杉矶?我们到底等不等你?
我知道我的旅行已经结束了,结束在高速路上。
“别等我,你们玩你们的。”

繁华,时尚,海滩,美女……
还有最后的几百米……

好运再次光临,酒店因为我预定的房间没有了,给我升级到有大浴缸的豪华间。站在房子的中央,我又想起了“龙门客栈”,仿佛离我很远很远……

走到院子里,院子里刚浇过水,气味很好闻。一对老夫妻在泳池边上晒着加州的阳光看着书。打开电脑把Andrew的照片发到她的邮箱里,但是,我一直没有收到她的回信……

我希望还能见到Andrew这个金发女人,她对我有一种说不清的吸引力。我对Dan说:我会带着我的女儿再走66号公路,到那时我们会在巴格达咖啡馆住上两三天,作几天女招待义务帮助Andrew,希望能得到她的允许。
Dan说:你也是一个Wonderful Lady。我会转告Andrew。
我想帮助她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帮助我们自己,不仅能给Apple一个难得的体验,也能在收工后听Andrew讲她的故事。我喜欢有故事的女人……
美真的是一种罪过吗?
我们的故事并没有结束,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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