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普兰,科加,旅行意义上的终点。
从这天起我将面朝着北京,奔赴另一个目的地——家!中间的任何一个停留只为了让回家的路漫长些,我想在这个过程中想想回家的意义!

离开普兰50公里,停下了车,站在车外,深呼吸,冷风从口腔到胸腔到腹腔,像根儿长长的冰棱,清爽的几乎透明。
这应该是个初春的季节,可湖面还披着白色的薄纱,半遮半掩的魅力总是让人无法抵挡。再往前十几公里就到了前天鬼湖挽留我的地方,我开始琢磨是否还要去“探访”,听说昨晚这里下了一场小雪......
站了很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思考,当鼻尖感到寒冷时听从了内心最初的呼唤——离开那个美丽!

我开始穿梭在群山中,与时隐时现的冈仁波齐道别。
习惯性的自言自语,自哼自唱,赞美一会儿天,感叹一会儿湖,夸奖一下路,欣赏一下反光镜中消瘦的脸颊......身处其中,其实,是没有意义可想的,所谓的“意义”是事后的映射。

我这算不算实现了一个梦想?这个梦想对于我来说是大是小?是难是易?
很肯定的是我兑现了一个承诺,但我兑现的这个承诺对于被承诺者是重是轻?是有是无?
忽然间,我发现梦想就是去经历那个从梦到想的过程,而承诺则是为了心安理得,这一切始终围绕着自身却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走在这群山之中,浸溺在这蓝天之下,仿佛置身于地球的边缘,真真如此,我愿意成为边缘。
洁白的云朵在天空盛开,那是神界的花园。有些美丽只有在你独处的时候才会呈现!
当偌大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你可以猖狂,可以内敛,可以高昂,可以沮丧......你可以展现最真实的自己,而这个“自己”你已好多年没见了。

今天去哪儿呢?我的房间我的床在哪里飘着呢?再想远点儿,没有我的日子里我的家我的书桌又是怎样地飘呢?等待就像握在手里的风筝线,暂时的放飞,不出视线。自由的程度也是风筝线的长度!有等待是幸福吗?心情美的时候,山峦屏障是风景,心情坏的时候,它是妨碍!

今天去路过帕羊的萨嘎吧!

几次路过这湖水都没有停下过,因她在圣湖的不远处,从日喀则过来,人们会急于去看玛旁雍错而忽略她的存在。可从狮泉河回来时,玛旁雍错的风姿已尽收眼底,这片湖水早就不在话下。
她所处的位置造就了一个无奈的命运,抑或比较尴尬。

从地上捡了几块石头,奋力地投入湖中,每落入一块儿就祈福一次。
前两天我问家人:你们是不是觉得最近身体很健康?生活很平安?
我的家人们笑了。
然后,我对父母说了这趟旅行,他们默默地听着......
“一个人开车走那么久,很累吧?有的吃吗?”
“如果再去,找个伴儿不好吗?”

被赋予了无数传说和神迹的阿里湖水,让后来的人不得不相信一种存在,一种可以兑现希望的存在。当心底的愿被无声地“说”出来后,这个存在好像已经出现了.......

手在裤子上蹭了蹭,上车走人。
那碧绿的湖面很久才消失在视野里。

对面走来一队举着红旗的小学生,喊着或唱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停车向他们张望,他们向我敬礼。有些不知所措,随意的招了招手算作回答。敬礼是文明社会里的尊重,可我却在文明中不见了其踪影。“每个人生来都渴望被尊重!”,在这个浮夸物欲横流的社会里,金钱成了衡量一切的标准,被“尊重”的富人们可能不知道他人给予的“尊重”是对他的“钱财”而非人本身。至于拥有美德人现如今基本上是死路一条......也许最终美好会战胜邪恶,很不爽的是未必能看到这个结局。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绿色,提醒我春天真的到了。
路两旁的农田里并没想象中的那么繁忙,穿着藏服带着礼帽的农民们不慌不忙地坐在田埂上喝着酥油茶,那些真正的“体力劳动者”,角上系着红色的绸带,有的头顶还挂着大红花。
“喝茶嘛?”田埂上的人招呼我。
“不了,赶路。”
“去哪里?”
“北京。”
“不急嘛......”

如果我还有来时的那个心气儿,一定会下地劳作,会和他们在田头喝酥油。
旅行的即将结束,让我有点无精打采。

下午时分住进了萨嘎的邮政宾馆,隔壁是大车司机,再隔壁是群年轻的游客,他们的喧闹声在不大的走廊里回荡着,我盘腿坐在床上写着今天的日记。
晚上10点多,一个无法抑制快乐的女孩儿猛敲我的房门:今天不许睡觉!今天是不眠夜!
我跳下床,推开门,第一次极度的不耐烦:你很兴奋我理解,但请你不要打扰别人。刚要关房门女孩问:你一个人不开心吗?我说:开心或不开心是我个人的事情。
随手把门关上,也把单纯的快乐关在了门外。
这是个无任何恶意的女孩子,充满了朝气,她只是希望我能参与到她的快乐中,而我却冷冷地拒绝了。
我害怕热闹!因为孤独有时是奢侈的享受!

一直努力整理这些散落的记忆,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一点点地拾起。
白天过着我该过的日子,夜晚过着我想过的日子。
白天的灵魂无依无靠,只有到了夜晚才能意识到它似有似无的存在。
也许,或许,我们本就是心灵上的孤儿.......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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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1年年底把藏北行的博文全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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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会独自旅行,但不会再绑着“梦想”扛着“承诺”出行,负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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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嘎有好一些的宾馆,价格不菲且态度傲慢,不给其滋生“业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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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季节的农耕很值得“欣赏”,如不赶时间可以和当地人下地劳作一天,想来是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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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向那个快乐的女孩儿道歉,希望没有因我的态度而影响到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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