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　访　兴　安　岭　（游记一）

　　　　　　　　　　　　　　　　　　　　　　　　　田　绍　祯

　　　    　　　　　 今　昔　牙　克　石

　　 大兴安岭在内蒙古东部北纬４２－５２度之间，南北长千余公里，东西也有二、三百公里，是我国最富盛名的林业基地。牙克石是呼伦贝尔盟最大的一座县级市，地处大兴安岭中北部，是大兴安岭林业管理局所在地，故有林海明珠之称。

　　去年６月的一天晚上，我们登上哈尔滨至满洲里的火车，夜经大庆、齐齐哈尔、碾子山、扎兰屯，对这些陌生的北方城市，因夜幕沉沉，我年轻的来自汉水边的同伴们，空有一番遐想。

　　夏日的北方，天亮得早。车到博克图火车站天已大亮。我看表，还不到四点钟。便招呼同伴：车已爬上大兴安岭山顶了。

　　窗外，山坡在雾气中时隐时现。满眼的杈，满眼的绿，那么年轻地望着。火车又走了，我们挤在车窗上向外看。走下兴安岭，列车在山谷里奔驰。山岭和树，总是围着火车转。刘瑞举着录相机，拍山岭，拍白桦树林，拍山间白纱似的云雾，拍近处的牛羊草地和流淌的小河水。有人哼起：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

　　车到牙克石站，刚好早上七点钟。我们得到齐副市长，蔡局长和姜春林站长的热情迎候。

　　“十堰二汽人要为我们请功！”姜站长笑笑说。

　　我们一怔，看那车站，果然似一辆东风车状。车头是办公室。车厢底下一块是能容五、六百人的候车室。原来小日本的黄房子小站换了“东风车”，上下三层，窗明几净。站前广场有两万多平米，水泥铺地，金属不锈钢围栏，一株大兴安岭银色黄花松金属城市标志物，在晨光中熠熠闪光。广场两侧六、七层的高楼。中央大街，一直伸到广场。这个当年仅有几万人口的袖珍旗县，如今已发展成为十五万人口、十几个民族的县市。

　　火车站坐南朝北。从广场矗向北去，每隔一、二百米就有一条横街，一共有十条横街，十条横街用一条中央大街串起。东部为市政区、西部为地级的大兴安岭管理局区。

　　我们在三十多米宽的中央大街上行走，新起的高楼，显得街道更加狭窄。商店接幢，车辆流行，还有红色的出租车穿梭大街小巷，人们走在铺水泥砖的人行道上，长衫短裙，五颜六色，水果滩上摆着香蕉、水蜜桃和葡萄。这在过去的北方边城是难以想象的。如今，真是地不分南北东西，想吃什么都有，乡村城市的变化，常常使人难辨旧址。如今，牙克石十道横街全是水泥铺就。全城差不多有一半人住楼房烧暖气和液化气。从前，县委书记也只在平砖房里，老百姓大都住在木头房子里。烧的是木头棒子，树条子，吃的是土豆，大头菜。一年仅有两个多月的无霜期，还能生长什么呢？

　　齐副市长把我们安排在林城宾馆。在看出我们对其设施的惊诧之时，齐市长说：“咱们国家的几任林业部部长都是从牙克石走出去的。”

　　牙克石，地下有乌黑的煤炭，地上有森林，有草地，有麦子和牛羊。牙克石，东靠高高的大兴安岭，西临呼伦贝尔大草原。千里大兴安岭特产从这集散，国际列车从此通过。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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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泉　山　之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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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说不出五泉山有多少岁，谁也说不出五泉山水流了多少年。然而，五泉山成为风景，才是近两年的事。

　　我们乘政府的越野吉普车，沿五道街往西去十多公里，就到了鄂温克旗的大雁煤矿。老远，我们就看见几十幢矿工住的大楼，摆在空旷的原野上。主人说，大雁煤矿生产一种褐煤，这种煤体积大、质地轻，象黑色的木头，一根火柴就可点燃，燃过之后没有煤渣，而是一堆炭灰。一万多工人，生产煤炭，也种麦子，这里不存在什么上岗下岗。只要一身好筋骨，务工、务农、放牧，有的是活干。

　　穿过矿区，汽车驶上一条细细的柏油路。路的两旁，青青的麦苗一眼望不到边，只见同远处的蓝天和白云相连。汽车在麦海中，象一只快艇，地形起伏，跳跃前进。生长在鄂西北大山里的黄青玉惊呆了，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广阔的麦田。人们不知道这么多的土地能养活多少人，也不知道这里的工人、农民怎样划分。主人说，这条路是矿上为工人度假修的，五泉山，为工人们休闲而建设。

　　车行十多公里，驶进一片高地，这便是五泉山了。

　　一条小河从五泉山地流来，大雁山将河水拦腰截断，出现一片湖水。湖岸北高南低。几十杆彩旗飘扬。一栋二十几米长的平房，是风景区管理人员工作的地方。五只蒙古包，实际上是草原上的餐厅，那圆墙尖顶，显出蒙古族的风情。我们把车停好，从拦水的土堤上走过。堤坝北面连着麦田，南面连着山岳和森林。湖水波光荡漾，湖上蓝天白云，湖边泊一彩船和七、八垂钓者。清风带着花香，和着鸟鸣吹来，空气之清新，令人不油自主地作深深呼吸。明灿的阳光，宁静的山林，象走进梦中的天庭。

　　走上土堤，便进了山林。

　　草原上本是没有山林的，这儿距东边的大兴安岭不足百里，远远的可见迤逦山影。草原上称山的地方多是沙丘。这是极细的黑色沙土。黑沙丘上，满是生长缓慢质地坚硬的樟子松，树木不很高大，树龄却很长。多在百年左右。

　　我们走进林间的小路，捡拾树下多如繁星的松塔，松塔是松树种子藏身的地方。大树周围常生出小树苗，小树的周围挤生着花草，有蜜蜂在嗡嗡地歌唱，有蝴蝶在翩翩地飞舞。城市的车流楼群将孩子变成了大人，森林和草原把大人变成了孩子。我们快乐得手舞足蹈，有人不时发出一声大喊，有时又忍不住拈花惹草。这种事大多发生在杨保军和刘瑞那里，大宝则睁大眼睛到处搜寻，总想捉只松鼠来，给我们一点惊喜。

　　一辆扎红篷的马车出现在林中小路，赶车人招呼我们上车，带我们去前面品尝山泉水。王晓菁黄青玉她们还没坐稳，棕色的老马便迈开四蹄，一步一点头地搭搭前行了。于是，我在林中看见一线蓝天，一朵白云，一辆红篷马车，载着几个女子开心的笑容。

　　五泉山是一座不大的石山。山上生满落叶松和白桦树，山脚果然流淌着五支泉水。泉水在一条小石板路下流进一片泽地，泽地生满毛柳林，林下是一簇草团。尖尖长长的青草，一团一团紧密地挤生在一起，根部形成松软的高出泽地的墩头，人称塔头墩。泉水绕着塔头墩不知流到什么地方去。人走入这种沼泽草地，手扯柳树毛条，从这个墩子跳到那个墩子上，象儿童在平地跳格子玩，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泥潭。人和动物在此的行为受到了限制，这里便也成了鸟雀的快乐家园，在无风的时刻鸟雀的鸣叫婉如天堂的钟声。

　　在不到十米长的一段山脚，一连流出五支清亮的泉水。每支泉水都有红柒字石刻草书碑名。维纳啊日善——圣洁之泉;昂了布拉格——珍贵之泉;巴颜不拉格——富饶之泉;加利尼阿尔鲜——智慧之泉;额尔格尼阿尔鲜——生命之泉。

　　泉边几十游人在吆三喝五地品尝着圣泉水。我们倒掉手中的矿泉水，挤上前去，灌上这里晶透的泉水，我们出村城、过矿区、穿麦海、走森林，来到这五泉边，当然要一品为快。

　　冰凉的泉水，甘甜的泉水，与众不同的泉水，人们赋予她美妙的名称，披上神秘的面纱，祈祷幸福，不为别的，只为心中那美好的愿望。

　　品过五泉山的圣泉，此行目的已达到，在归途中，兴致已经淡然。如此看来，人生树立一个追求的目标是件多么好的事情。当然，一个目标的实现，一切须从头开始，人生的意义，更在于对目标的追逐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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