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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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音乐批评 |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从“新世纪中华乐派”争鸣之“走出西方”始末谈起1
(连载)
谢嘉幸
毋庸讳言,音乐批评界的“新世纪中华乐派”之争论,我和居先生都是当事人,按“常理”来说,还是“剑拔弩张,严阵以待”的论争双方。正如我在大会发言时所说,居先生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仅邀请他写文章批判我,还邀请他来参加这次的大会,因此大家为我的这种态度鼓掌。但这里需要说明的是,谈论这件事绝不是要表白本人的虚怀若谷、为人谦和。而是企图探讨,在我们当下的音乐批评、文艺批评,乃至人文学术批评氛围中,能否寻找一种新的讨论问题的心态和方式。因此,我用苏东坡的两句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来说明,在多元框架中建立新批评方式的可能性[2]。
苏东坡的这两句诗内涵了这样一种认识,对同一件事物,由于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是可以有不同结论的。换句话说,对同一事物的不同观点,并不一定只有一个是唯一正确,另一个就绝对错误。这样的“老生常谈”似乎陈旧迂腐,却常常是学术争论双方所忘却的一项重要原则,由此横生了众多“决一死战”、“慷慨悲壮”或“势不两立”的场面,则为我们司空见惯。其实,人文学术批评乃至争论,如果多一些“横看成岭侧成峰”的认识,多考虑一下对方为什么会有和自己不同的观点,从而挖掘更多的争论内涵,原本是要有趣的多的。当然,这一观点的阐述,也绝不意味着文艺批评,不能够“慷慨激昂”和“壮怀激烈”,乃至“极而言之”的叱咤风云。反之,遇到与自己所见不同者出现这种态势,应多有反思,为何对方有如此悲愤在胸;这一阐述也绝不意味文艺批评没有是非曲直,而是要搞清楚:是“见解”的不同,还是“是非”的不同,是价值取向的不同,还是客观事实的颠倒。当然,要说明上述的认识,确实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正好近年音乐批评领域有“新世纪中华乐派”争鸣中关于“走出西方”的争论,可作为很好的案例,供对这一认识的“举例说明”。
“新世纪中华乐派”争鸣中有关“走出西方”争论始末
正如居其宏先生在《我国音乐批评的新时期状态》[3]一文中所说,“新世纪中华乐派”,最先由金湘多次撰文用“中华乐派”概念加以倡导,后由赵宋光、金湘、乔建中和我在《人民音乐》发表的《“新世纪中华乐派”四人谈》[4]一文正式阐述,后在有关该主题的多次研讨会以及音乐学术刊物上,有众多的音乐学者参与讨论。当然,本文无意展开有关该论争的全部,而仅就居先生在这篇文章中所言观点分歧的第二点----对“走出西方”的不同看法作一陈述,并集中陈述在居先生批判我这一观点的两篇文章《“宏大叙事”何以遭遇风险》[5]、《“宏大叙事”需要科学精神》[6]发表前后的一些事项。
“走出西方”这一概念最先出现在《“新世纪中华乐派”四人谈》一文中,但没有更多展开,居先生在其《新世纪创作思潮的激情碰撞—对作曲界三场论辩的回顾与思考》一文中已有批评[7]。认为
居兄其宏先生:寄上拙文《走出西方--一种新世纪华人作曲家音乐创作语境的探究》,如有价值,望不吝赐批。久仰先生文风学品,更珍多年之谊。然学术之争鸣,实不为争一高下,亦不仅为“吾爱吾兄,更爱真理”乃尔(此言大具唯我独真之势)。窃以为如果音乐文化是一座大山,那音乐批评应该出现“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局面才属健康。每个人都在有限的时空中运转,因此每个人的表达又是有限时空的有限表达,这一认识足以令我辈期盼的是真正的倾听,而不是目空一切的妄自尊大。
弟敬上[10]
随后,居先生写了有关于此的第一篇完整的批评文章《“宏大叙事”何以遭遇风险》,并以此作为首届“新世纪中华乐派论坛”的参会论文(全文19249字)。[11]该文后发表在《中国音乐评论网》(http://www.ecmcn.com/default.asp)。居先生在该文中,分“走出西方”的来历初探;“走出西方”与“走出传统”;“走出西方”的历史判读;“走出西方”的现实判读;“走出西方”的阐述矛盾共五个部分对“走出西方”加以批判(这段论述共4752字)。主要观点如下:
认为《走出西方》一文将作曲家陈其钢“走出现代音乐传统”的观点与作曲家瞿小松“走出西方阴影”的观点,直接转换成“走出西方”,逻辑上是把原来的特称判断偷换成全称判断;“走出西方”理念阐述中的“不否定百年来学习西方的成绩”以及“新世纪还要继续学习西方”之类的解释和说明,是为了“修补漏洞”,“掩饰它自身具有的某种强烈倾向性”而附加上去的,既不具逻辑同一性,内涵也相互矛盾;“超越西方”更科学。
要提“走出西方”,也要提“走出传统”,两者不可偏废。
对《走出西方》一文引用学者秋风“将专制社会体制等同于中国传统文化,并企图以彻底摧毁中国传统文化来实现社会的现代化,却南辕北辙,导致百年中国陷入专制与暴力交替循环的怪圈”等论述,表示“颇不以为然”,认为“其研究态度和学风是要不得的”;并认为指出“五四”时期“反叛传统音乐”、“全面反传统”的偏差,其剑锋所指,不仅是主张“全盘西化”的匪石及主张“中西结合”的萧友梅和刘天华们,而且也株连到了当时力主“复兴国乐”、对引进西乐有“移商换羽”之痛的郑觐文诸人,是“一棍子扫倒刘天华”。
认为《走出西方》一文在回顾20世纪以来中国新音乐的发展道路,并将它概括为两次西乐东渐和中国音乐家的两次回应基础上,指出“上一世纪整整一百年中国新音乐的发展,是在‘走进西方’的这一杆旗帜引领之下完成的”的判断存在严重偏颇,“西方化等于现代化”症候的分析也是“理解误区及逻辑混乱”,是为了满足其“自我论证”的需要——先心造一个“幻影”,然后如临大敌,大加攻伐的唐吉珂德与风车之战。
“继承并超越西方专业音乐传统”,以创造不同于洋人的新世纪中华音乐;
“继承并超越中国古代及民间音乐传统”,以创造不同于古人的新世纪中华音乐;
“继承并超越百年来的我国新音乐传统”,以创造不同于前人的新世纪中华音乐。
在首届“新世纪中华乐派”论坛上,对于居先生该文,不同学者有不同的看法。赵宋光不赞同将中国音乐传统和西方音乐传统平行放置,认为前者是主体,后者是旁体,“欧洲文化作为旁体不能代替主体。我们的归属是千年来一脉相承的主体音乐文化,民族文化主体自觉意识应加强。”[14]金湘也认为三个传统并列不好,“母体不是走进走出的问题,我们背靠传统,无所谓走进走出。”[15]我本人则认为:“‘走出西方’并不是要抛弃西方回到古人,而是代表了一种文化自觉意识。任何民族文化的成熟都要寻找自己的自觉意识。”[16]刘靖之则认为“‘走出西方’可以理解为抛弃西方的影响和控制,也可以作为在学习西方之后自立门户,与西方鼎足而立”。[17]我本人还在会议期间直接和居先生交换意见,强调说明“退一万步讲,即便我们是在西方文化的怀里长大的,也还应该有要求生下来的权力,‘走出西方’正是这个意思”[18]。
会后,居先生又写了第二篇文章《“宏大叙事”需要科学精神——“新世纪中华乐派论坛”归来谈》(全文5786字)[19]。文中继续对“走出西方”展开批评,指出:“新世纪中华乐派”和“走出西方”这两个“宏大叙事”之所以遭到众多诘难,乃是因为其理论准备严重不足——理论阐述暧昧不清,历史和现实认知存在不少偏颇;不要把传统文化天使化;认为《走出西方》一文科学精神匮乏;“超越”比“走出”好,但必须是“三个‘继承与超越’同时并提”(与前文相同的观点此处略)[20]。
居先生的第二篇大作语气上缓和一些,但新的批评由于对《走出西方》一文有“科学精神匮乏”的结论性判断,其分量感觉起来还是加大了[21]。时逢北京文联策划“2007北京文艺论坛”的新主题-《批评与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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