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下从石家庄回北京的火车,我总习惯于在火车或是长途汽车上不停地思考,除了偶尔犯困小睡一会,剩下的时间只做两件事情:思考或者听英语。习惯忙碌的我一旦长时间做了和学习不相干的事情总是会留下强烈的负罪感。
和前两次去石家庄一样,这回又是“战果累累”,买了一堆打折书和电影碟。这次在石家庄图书批发市场共买了十五本书,花去白银近三百元。每次想起那会买完书提着两个大包走出书店大门踌躇满志的样子,内心便涌起一阵快感,那时这个独自发笑的年轻人正心无旁骛地盘算着该先读哪本书呢。
在火车上闲来无事,读完了一本《曹禺自述》。这本书是五折买下的,出版社是名不见经传的京华出版社,书的内容上也有一部分是照搬曹禺先生几部著名剧作品的序和跋,尽管有诸多不足之处,最后决定买下来就是因为便宜。后来在阅读的过程中发现此书的校对实在不敢恭维,短短的十万字的书居然出现三个错别字,而且多次把曹禺先生第二任夫人的名字李玉茹印成“李玉菇”,并且一错到底。不用想我们都可以判断出来那个年代我国著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绝对不至于用“玉菇”这么一个俗气的名字。哎,到底是打折处理的书。
读这本书勾起了我对高中时读《雷雨》和《日出》的回忆。说来惭愧,曹禺先生的作品我只读过这两部,至于《原野》我是买好了一直放在家里“没时间”看,剩下几本经典剧作我再慢慢集齐。对于这位戏剧大师的作品我钻研得并不深入,只记得高一读完《雷雨》后内心受到强烈的震撼,读完《日出》后产生了很多忧郁的情绪。包括后来在高二的话剧表演时两次饰演周朴园和2004年10月1日的晚上第一次去北京人艺看话剧《雷雨》,每一次接触这部戏都能不断地被打动,不断地从话剧角色的性格中重新认识自我,不得不崇拜于曹禺先生的处世之深,辨事之明。后来的《满城尽带黄金甲》搬到了《雷雨》的“形”却没有体会到《雷雨》的“神”,周蘩漪的阴鸷根本没有表现出来,让我在电影院看完后极度后悔。同样的后悔还曾来自于《夜宴》。
曹禺先生在回忆自己年轻的时候在南开中学的经历时曾提到曹操的一句诗:“山不厌高,水不厌深。”也就是总结出来人在青年时期应该尽早地多学知识,多进行研究创造,也就是说“书读得再多也不嫌多,人学得再早也不嫌早”。我这里狗尾续貂地再补上两句:“学不厌早,人不厌老。”曹禺先生二十三岁著《雷雨》,二十四岁著《日出》,英气勃发,豪气干云,即所谓“学不厌早”。关于“人不厌老”是说对于世事的把握方面常常还是老年人居上,年轻人少不更事,心浮气躁。人到老年之后达到一种宠辱不惊的状态,万事皆不萦于怀,以这样炉火纯青的修为出来现身说法,给人以一种思想上的安全感。
人们常说人生是“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其实如果一个人勤奋刻苦再加上早慧,我总觉得一个人如果能“二十而立,三十不惑”就很了不起了。对于曹禺先生这样的大师来说呢,恐怕人生二十已知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