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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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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念国

    来源：《法制周报》——e法网

    1呵斥人的监舍大拿

    作者简介

    白露山西人，1992年考取山西省经济管理学院，同年12月，因“故意伤害”被羁押，年仅17岁。后获刑10年，狱中多次立功受奖，于1999年6月提前获释。现为某县环保局执法队工作人员。

    大拿：见《现代汉语词典》254页，某地方言，①掌大权的人。②某个领域的权威、大腕。

    （例一）影片《霸王别姬》台词

    袁四爷（葛优饰）：段老板，请教霸王该走几步？

    段小楼（张丰毅饰）：您是梨园大拿啊！您说几步就是几步！

    （例二）旧时上海滩习惯称洋行买办为“大班”（波士，boss），亦称“大拿”。

    而粤港称强悍的、有黑社会背景的蛊惑仔为“大佬”（大哥），旧时亦称“大拿”。

    （例三）监舍中的“大拿”正规称谓为勤务犯、坐班犯，一般指认罪伏法、积极改造，且有相当手腕和能力的“大哥”级犯人。

    ⊙白露。刘念国上世纪90年代初，我在S省金城监狱当实习民警，因为离家太远，便索性背起铺盖卷住到了狱政科的小会议室里。

    当时监狱里有个犯人叫李亚鹏，和后来娶了天后王菲的帅哥同名同姓。

    这李亚鹏四十出头，长身鹤立，顾盼生威，面相却不敢恭维，吊梢眉，三角眼，小鼻子和薄嘴唇凑得很近，下颌铲子似的向前翘起，鸡胸、缩脖、顽劣疙瘩滴泪痣，再加上划船般的八字路，十足败相集于一身，唯独一双眸子却精光四射，灼灼生辉。

    按唯心的说法，这种面相之人最不可小觑，麻衣相法有“破贵相”一说，正所谓否极泰来，是大富大贵的相。就像大清帝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中兴名臣曾国藩，也是貌似“刑杀”之相，岂料不但没死于菜市口刀下，相反还封侯拜相，居庙堂之高。

    我眼下这副尊容的人，却是引人注目的——老李竟然是狱政科“积委会”（“劳动改造积极分子委员会”简称）主任兼学习委员，负责全监5000犯人的积分统计（犯人每得一分，可减去一天刑期），亦犯亦警，是个响当当的绝对大拿。

    这天是端午，我不当班。（法制周报新闻热线：0731-4802117）

    快到晚饭时，大彪（警校师兄，狱政科干事）来找我，两个衣兜鼓鼓囊囊的，见面却问老李哪去了。

    我说不知道，他便扭头出门打听。片刻后转回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左边衣兜掏出一油纸包酱驴肉，右边衣兜掏出一塑料瓶白酒，呵呵一笑：“小洪，今天过节，老李这个话痨又不在，哥哥陪你喝几盅。”

    我有点奇怪，心说师兄什么毛病，虽然规定禁止值班时喝酒，可一来我们都不当班，二来过年过节的，喝顿酒至于躲着犯人吗？

    大彪看出了我的困惑，摆摆手道：“来来，边喝边聊。”

    酒过三巡，菜却只有酱驴肉一味。我正欲开口，谁知说曹操曹操到，老李推门走了进来。

    在我的印象中，老李对荤段子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和研究，这应该是被捕前驰骋酒场留下的后遗症。

    我很热情很自然地招呼老李小酌一盅。当然这是不对的，有悖监规，可老李是人人高看一眼的大拿，今天又过节，玩一回灯下黑，完全可以理解。我还特别向他介绍“天上龙肉地上驴肉，今天这酱驴肉很不错”，却没注意到对面的大彪有点不自在。

    老李一眼瞥见桌上的酒瓶，对我的话充耳不闻，神情像祥林嫂见了人家的阿毛，说出来的话更是如老僧诵经，蹩脚诗人犯了癔病。

    “酒损精神毒丧家，语言无状闹喧哗，疏亲慢友多由此，背义忘恩尽是它！”

    老李孔乙己般摇头晃脑转身疾走，临到门边又忽然转过身来，作势抽了自己一嘴巴：“洪干部，丑话之前先打脸，你大人大量，我僭越几句你莫见怪，酒是夺命散，伤身惹祸端！再说号子里喝酒犯忌，我劝你还是戒了吧。”

    “砰！”老李甩门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心想这老家伙莫非中了邪？文绉绉说得跟真的似的。再怎么说你也只是个犯人头，而我尽管架着“实习”两个字，毕竟还是警察，喝个酒又算个屁啊，要你充什么大头菜？

    我心中不快脸上却不动声色。（法制周报新闻热线：0731-4802117）大彪见状，端起茶杯和我碰了一下：“小洪，别理他，他就这臭德行，咱俩继续喝。”

    大彪平时是个炸药桶，今天却笑呵呵没有生气。我也只好安之若素，可到底忍不住，还是问了句：“他这是咋了？被人踩尾巴了？”

    大彪呷口酒：“说来话长，这老李原来是个酒仙，三天可以不吃饭，却一顿也不能缺酒。可后来却因为喝大了两顿酒，不仅把自己喝了进来，还一口气喝掉了7条人命！从此，酒就成了他心口永远的痛，不仅自己滴酒不沾，还看不得别人喝。”

    我轻轻“哦”了一声，伸手把他面前的茶杯斟满酒，洗耳恭听。                              （未完待续）

    《遍地大拿》    梗概

    大拿就是赢家、冠军，就是唯一的珠穆朗玛，人人梦寐以求心驰神往。

    老李是黑道大拿，盗墓集团的骨干，麾下马仔犯了命案，于是找八爷捞人。

    八爷是老李的死党，响当当的白道大拿，中央媒体驻地方记者站一把手，官场上说话硬面子足。（本报博客地址：http://blog.sina.com.cn/fazhizhoubao）便找了派出所朱教导员斡旋。

    朱教导员还没成为大拿，不过他自强不息，正在通往警界大拿的征途上跋涉，巴不得靠着八爷这棵大树好乘凉。

    于是各怀心思，来自几个山头的大拿或者准大拿济济一堂，揖让升座，觥筹交错，一团和气，成了酒中仙、酒大拿。

    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欲擒三尺秦晋鬼，机关算尽却枉然！看似遍地大拿，最终却一地鸡毛——八爷酒后发飚，一杯酒倒进了朱教导员裤裆里；和头酒变成了断头酒，接二连三引出了捆绑大拿、预审大拿；一桩不值一提的“嫖娼案”，也骤然升级成了惊天大案。一顿酒到头来竟喝出了7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