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不会“百年孤独”
齐世明/文
翻开自己的“文学日记”,转眼竟是加西亚·马尔克斯以《百年孤独》荣获1982年诺贝尔文学奖40周年,也正是这位给哥伦比亚和拉丁美洲都带来殊荣的作家辞世8周年矣。
8年岂止一番番花飞花谢?40年更多见沧海桑田。心湖泛波,最先泛起的竟是看到“《百年孤独》之父”——笔者猛然想到的词儿,有趣吧——“走了”的消息,挺早。那是2014年4月18日早上8时许(北京时间)便上网,便一下看到这一“噩耗”,对于深受魔幻现实主义和拉美文学爆炸接踵冲击的中国写家说来,这确可称得上是不祥不吉之事也!
其时,曈曈春日刚刚还在窗口温情脉脉,转瞬袭来一片阴翳,在我眼前,也在心天……蓦地,情绪便淡了,黯了,脑海里却在大波小澜地翻。
图片
此际,我的心湖也泛波,便翻到了八十年代,当然是上世纪了,1980年代。
那时的青少年都“文学”得忒厉害!在此借并改用德国“老歌”歌德老师的名句——哪个少男不爱诗,哪个少女不钟书?
斯时,笔者在大西北“三线”钻山沟沟已满11年,刚阖家迁回沈阳,兴冲冲地在一纺织企业宣传部上了班,又兴冲冲地投身沈阳方才兴起的新诗活动。
图片
我辈几乎每天都念叨“舒婷北岛”、“诗刊星星”,自然对1982年摘得诺贝尔文学桂冠的哥伦比亚人和他的《百年孤独》入耳而不入心,但“马尔克斯”这个名字却似乎稔熟,是的,那“十年”几乎天天“马恩列斯(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之简称)”,马克思谁不“亲”得不行?而“马尔克斯”叨咕得快一点儿,就是“马克思”嘛。
天天写诗或读诗,对先后根据英语、西班牙语翻译的《百年孤独》自然不会太予关爱,但1980年代国门大开,天天的空气中都似乎飘着“洋风”,每个人的血液里都似乎酝酿着“爆炸”!又是荣摘“诺贝尔”之作,还是会扫描一下,瞥上一眼的,便瞥上了《百年孤独》那看似寻常却奇崛的开头:
“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这头一句,就强烈地激响了当时中国渴望新变的年轻作家的心弦!并波及广大文学爱者,由眼至心。
这明为一个巧妙的现时的预设,却也提供了极大的历史想象空间。其神奇的后现代叙事效果,自然成为当时先锋写手们争相效仿的一个固定句式。其后,中国的“寻根文学”、“实验文学”都从这里汲取了灵感。学习了“魔幻”遂有“迷幻”之“透明的胡萝卜”的山东莫言自不必说,多年以后,浙江作家余华在其煌煌长卷《兄弟》一开头,“依旧”使用了类似的句式。
这就引出了笔者今日思之的一个“天问”,倘若当时的中国文坛未及时翻译《百年孤独》,甚或马尔克斯未在1982年摘得诺贝尔奖,中国的写作家们是不是还得在欧洲的文学“翅膀”下匍匐几多年?
无法否认,马尔克斯以他的《百年孤独》等刮起的魔幻现实主义的飓风,成了影响中国文坛最烈的伟大作家之一。
这也就在昭示各阶层人们特别是作家艺术家:一具伟大的头脑注定会开启一个新的历史时期甚至时代!
时光渐近中午,感情亦临近中午?而时代之中午,该有怎样的“天象”?
笔者不能不愀然以告撒手驾鹤的马(尔克斯)翁:
或为当年习文者人手一册“百年(孤独)”、中文系学生言必称“拉美文学爆炸”的一种“悖反”,今日大多青年闻马尔克斯恐怕要一哂:哪疙瘩的?维吾尔族吧?蒙古族?
当然马翁也不必黯然伤神,“文学世纪”远去了,物质时代必然要疏离文学?当下,你与人们特别是青年谈起聂赫留道夫(托尔斯泰小说《复活》男主人公)、叶甫格尼·奥涅金(普希金诗体长篇小说《叶甫格尼·奥涅金》男主人公),哪怕是美丽一个世纪的安娜·卡列尼娜(托尔斯泰同名长篇小说女主人公)、艾丝美拉达(雨果长篇小说《巴黎圣母院》女主人公)、郝思嘉(又译斯嘉丽,玛格丽特·米切尔长篇小说《飘》女主人公)、洛丽塔(纳博科夫同名长篇小说女主人公)……也许照样会三摇其头的。
图片
时代不同了,娱乐冲击一切,“娱乐至死”呢!文学“无用”了,小说哪怕是中国“古典四大名著”,欧美经典哪怕是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都少人问津?
于是,向文之心便只能孤独了,文学爱者们便只能孤独了。
只是坚信,这“孤独”不会是百年矣!如同“拜金”不会百年,“厚黑”不会百年……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