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勇:一部震撼灵魂的命运交响曲----读王雨长篇小说《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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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月13日《重庆作家网》《上游新闻》读书)
一部震撼灵魂的命运交响曲
----读王雨长篇小说《向死而生》
熊 勇
重庆出版社近期出版的王雨的长篇小说《向死而生》,是一部值得一读再读的好书,读后仿佛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洗礼。作家以细腻的笔触和深刻的洞察力,让我们对人性,对命运,对生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是一部关于人性,关于命运,关于哲学思考的佳作。作品让我们看到了生命的脆弱和坚韧,看到了人性的复杂与多面,也让我们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更加勇敢地面对未来的挑战。
小说的题材独特,是一部震撼灵魂的命运交响曲。作品以第一人称的视角,描写了脑瘫病人俞帅奇与病魔抗争的故事。他一出生便被判为会在轮椅上度过一生,自幼遭人歧视,也得到了家人、老师、同学的关照。他长期治疗、地狱般锻炼的痛苦令人难以想象;他寻死求生的心路历程牵动读者的心。他妈妈、爸爸、素素姐、外婆、外公、爷爷、奶奶和赵莹莹、乔姐姐、强哥哥等,各自有不同的人生遭遇,对他都付出了真情的爱。人的潜力巨大,他在人生路上迈动剪刀步一路狂奔。小说引人入胜,读来催人泪下。
在当代文学作品中,不敢说独有,至少是极少的。这类题材的作品,大多不敢也不会去涉猎。王雨不一样,他的本职是医生,是医学博导,有脑瘫病方面的知识。作品中关于脑瘫治疗的描写,如上田疗法、高压氧、针灸、包药治疗、康复锻炼等,都涉及专业知识,王雨却是得心应手。更重要的是作家有仁爱之心,有对脑瘫患者的大爱,小说呈现的令人扼腕揪心的故事,给读者以启迪以思考。
小说的人物形象鲜明,个性突出。主人公“我”——俞帅奇的形象塑造真实感人。人生是艰难甚而残酷的,病魔是难以防范的,如何历劫重生,是每个人的人生课题。“我”从出生的第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一生必然坎坷。“我”坐轮椅一直坐到读小学,后来,通过各种治疗、锻炼,终于能走“剪刀步”,才拄了拐杖去上学。读书,骨折,发病,痉挛强直,痛苦至极。三年的“高压氧”治疗,长年的中西医治疗和无休止的康复锻炼,一直伴随着他。病毒感染,高烧,舌头嘴唇溃烂,好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在父母、亲人以及医生们的共同努力下,“我”以难以想象的毅力,从中学到医科大学,再到医学博士,到出国做科研课题,获得了常人也难以取得的成果。极度的痛苦让“我”长出坚强的翅膀,与命运抗争,这或许就是《向死而生》这部小说的意义所在。当一个人无限接近死亡,或极端痛苦的时候,才能够向死而生。“我”面对痛苦开始是恐慌是自我放弃,亲人、社会的关爱使他燃起了希望。
曾有人问,为啥会有桥?因为路走到了无路的水边。路上面有桥,桥也是路,生活之路不只有一条。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那条看似稳当的人生道路,很难说在哪一个瞬间就在你面前崩塌。人生路没有直达电梯可乘,我们努力的尽头,是我们内心想要到达的地方,俞帅奇做到了。他承受的压力、痛苦逼迫他去面对现实,如同蚌与珍珠,他的灵魂在与病魔抗争的过程中得到了淬炼。生活总要迎接狂风暴雨,从绝望中寻找希望,安住当下,涅槃重生。向阳而生,是很多人向往并倡导的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然而生命有涯而又无常。向死而生,会颠覆你的三观,重燃你的激情,让你的余生,活得更加通透,自由而又率真。凤凰涅槃,只为新生。这是我读这部作品的真实感受。
“我”的母亲倪佳渝是一名妇产科专家,她带的研究生“我”的强哥哥、乔姐姐、米哥哥和欧阳中医等,他们用汗水和时间疗愈“我”的伤痛,用医者仁心诠释人间之爱。作品没有回避医生挨患者亲属打,写了米哥哥经不住诱惑,得回扣,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些描写,并没影响医患群体的良好形象。
“我”的母亲感人,她在家里是一个好母亲,在医院是一个好医生,她集善良、美丽、敬业爱岗、吃苦奉献于一身;“我”的军人父亲,常年工作在风雪高原,一直对脑瘫儿子倾注了父爱与鼓励;保姆素素姐是不可或缺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者;强哥因为“我”的原因离开人世,令人动容;“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对他都付出了长辈的爱。这些艺术化人物形象的塑造,让读者沉浸在爱与善的暖流之中。小说采用第一人称的叙述方法,让读者体味到主人公复杂的内心世界,有身临其境之感,引起强烈的共鸣。
小说一个重要的特色是诗意的表达。按照一般的逻辑,会大篇幅写苦难写悲情,但是作家没有这样做,而是写出一种乐观豁达、积极向上的精神。这正是当代人最需要的,也体现了作家自身的修为。作品中多次出现黄葛树的描写,让我们想到茎干粗壮,树型奇特,悬根露爪,蜿蜒交错,古态盎然,枝杈密集,大枝横伸,小枝斜出虬曲,树叶茂密,叶片油绿光亮,预示生命的曲折、顽强;“我”的母亲,作为一个妇产科医生,科室主任,每每接生一个小小的生命,她都欣慰,儿子的治疗有了效果,她会含泪狂喜舞蹈;“我”的喜好诗歌的外公给他吟诗解诗,助他驱除心底的阴霾。这些诗意的表达,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这似乎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但我还得必须说。王雨小说的语言已形成了自己的风格,简洁、凝练、优美,可读性强,使读者一气阅读,得到艺术的享受。小说的描写既保留了传统文学的精髓,又融入了现代文学的元素,使小说生动有趣耐读。文字的魅力与力量。哲思警句的提炼和穿透灵魂的思想表达,亦是这部作品很重要的特色。如“我”的父亲对“我”所说:“人有命运,也得有理想,命运和理想就是天和地的平行”“不认命,追求理想,命运和理想就能交汇”“永远追求地平线,人就会有动力,有乐趣,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勇气。”“人生就像筷子,历经酸甜苦辣,才能品尝到人间百味”。小说是写人的,人是有血肉,有灵魂,有思想的。一部小说是否写的生动,这就要求作家的语言要有激情有力度。该作品的人物刻画生动、感人,诗意的语言有一种朴素的内在美。这都依赖于作家自身的修养。
作品具有经典性。所谓经典,就是放在任何时代,它依然具有生命力。所谓经典的小说,那就是除了暗合时代的基本面,反映时代最本质的社会面,还写出了人类的共同价值观。《向死而生》中“我”的成长经历,家人、医生等人物形象,是具有生命力的,是能经得住反复读解的,刻画的人物形象是浸渍于人性之中的。我以为,像这样的作品,几十年后来读,仍具有思想价值和文学价值。
作品的地域文化浓厚。写了大洋彼岸美国的异域风情,更多的是描写山城重庆的地域文化、人文风情。小说恰到好处地对重庆名片十八梯“七街六巷”传统风貌的描写,对重庆小面、重庆火锅的描写等,增添了作品的生活情趣。
小说蕴涵的文学性、思想性、可读性和整体质量,是我近年来所读到的不可多得的现实主义长篇小说力作,需要引起更大范围的关注。阅读这本书,就像自己经历了一段温馨难忘的旅途,哪怕这个过程有喜有忧,百感交集,那份沉重,那份感悟,以及对人生况味的特殊感情,掩卷难忘。
熊勇,重庆三峡职业学院教授、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