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中国古代防腐术2——棺液之争》    

 

历代帝王渴求的“永生”

在他们身上变成现实……

是谁配置了“长生之水”？

不腐之谜的答案是否就在其中？

原本衣不遮体……

却又落得毛发尽失……

北京电视台魅力科学独家揭秘

《中国古代防腐术之棺液之争）

 

    2002年7月7日，西汉女尸凌惠平在沉睡了2000多年后重见天日。记者在连云港新落成的博物馆内见到了在现代防腐剂中继续沉睡的凌惠平……当初发现她时，她赤身裸体地浸泡在满满一棺的液体之中，在古尸从棺椁转移到新配置的防腐液中后，尸体颜色开始变深。有人怀疑棺椁中的液体，就是两千年前古人配置的防腐剂，事实果真如此吗？

 

主持人：欢迎您收看科教频道《魅力科学》，我是卢迪。书接上回，西汉女尸凌惠平千年肉身不腐，真的和那满满一棺的液体有关吗？要知道防腐液是现代化学工业生产的，几千年前的古人就掌握了这门高超的技术了吗？魅力科学记者得知，除了长沙马王堆辛追古尸和连云港女尸凌惠平之外，上世纪70年代在湖北江陵还发现一具西汉男尸，这具尸体虽然比马王堆古尸晚出土3年，但据说开棺时的状态和凌惠平极为相似，也有满满一棺的液体，也是赤身裸体，所不同的是——他脚上穿着一双鞋！为了揭开中国古代防腐术的奥秘，魅力科学记者直奔湖北荆州。

 

    这里是湖北省荆州博物馆，展区西北角这栋二层小楼内，就是西汉男尸现在的家。1972年长沙马王堆出土了震惊全世界的西汉女尸辛追，然而仅仅过了3年，湖北省江陵凤凰山168号汉墓再次让中国考古界为之一振。

    记者有幸见到了当年亲手打开168号棺椁的亲历者，但没想到的是，他们口述的发掘过程，竟然和连云港女尸凌惠平惊人的相似。

原湖北荆州博物馆 滕壬生 副馆长

地面上 地表面

看不出什么东西了

已经没有封土堆了

封土堆已经夷为平地了

 

    湖北省江陵县凤凰山位于荆州古城东南，是一处古代墓葬密集地。经钻探，这里有古墓180余座，168号墓即其中之一……尽管没有了封土堆，考古队还是向下挖掘了5米才接触到了棺椁……然而椁板顶部的一道裂缝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湖北荆州博物馆 滕壬生 副馆长

发现椁盖上面有一道缝

缝多大呢

手可以伸进去

我们有点泄气了

    棺椁一词实际代表两样东西，在汉代，一般棺材外面还有一到两层由多块，木板组成的外壳被称为椁室，用来盛放陪葬器皿。也就是说，外面的这层椁盖就是棺材最重要的一个保护层。

1972年湖南省因发现马王堆西汉古尸而名声大振，身为湖北省荆州市博物馆副馆长的滕壬生也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交到这样的好运。168号这个数字是再吉利不过的了，但是椁板上的巨大裂缝让滕壬生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原湖北荆州博物馆 滕壬生 副馆长：“这样古尸还能保存下来吗，马王堆棺椁是一点也没有损坏的”

 

    168号汉墓不仅外椁板出现裂缝，当棺材被吊车吊起后，人们发现：在外棺上还有一个明显的裂缝并伴随着液体流出。看来有重大发现，但似乎发现古尸的可能性不大了，于是原先为紧急处置可能出土的古尸而做的准备也撤掉了，仅留下了一名从附近医院抽调来的产科医生。

原湖北荆州博物馆副馆长滕壬生：“最后为了加快速度，所以决定在现场开棺”

    168号汉墓的棺材分内外两层，外层棺由于有裂缝，所以很轻松地被打开了，可是内棺的开启却——异常费力。

 

原湖北荆州博物馆副馆长滕壬生：“怎么开呀封得严严实实，三条抹布裹着，棺盖它用生漆和麻布搅和在一起，把它密封得很严，有个木楔子，慢慢轻轻打开”

 

    至今，凤凰山168号汉墓一楼展厅内陈列着的内外两层套棺，依然保持着30多年前开棺时的姿态，在棺口上现在还能清晰看出当年用木楔开盖留下的痕迹。

 

原湖北荆州博物馆副馆长滕壬生：“那榫子凿这个位置，一凿开就流水了，一流水当时就准备不足，到处找塑料袋 塑料盆来装”

 

    随着棺盖的开启，一股臭气喷涌而出。

 

原湖北荆州博物馆副馆长滕壬生 ：“一打开以后，水落下去，那个气味就冲出来了，冲出来之后那气味非常难闻”

 

    顶着扑鼻而来的臭气，透过棺盖的缝隙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形。还是在场的医生胆大，从棺缝中把手伸了进去。

 

原湖北荆州博物馆副馆长滕壬生

（1626）里面到底有没东西呢

产科医生伸进手去

哎呀 我摸到他的手了

整个气氛都起来了

 

    一具让考古队朝思暮想的男尸静静地趟在黑漆漆的棺椁中。

 

原湖北荆州博物馆 滕壬生 副馆长

皮肤颜色带点红

肌肉的颜色看得清楚

荆州文物保护中心 吴顺青 主任

跟刚死的一个老头一样

尸体非常丰满

他是全身裸体的

一丝不挂飘在上面

 

    1975年6月8日上午6点钟，在荆州凤凰山挖掘出的西汉古尸，被护送到了荆州卫校。经过整体外观检查，这具男性古尸身高1米67，体重52.5公斤，根据牙齿磨耗程度测算，年龄应当在60岁左右。尸体除毛发和指甲，外观保存完整，鼻道畅通，左耳膜还在，眼球体完整，32颗牙齿整齐牢固。全身皮肤柔软湿润，软组织也仍然保有很好的弹性。

腹腔打开后，内脏器官外形完整，只是体积比常人内脏小。

 

26“同期声+解剖画面：

原湖北荆州博物馆 滕壬生 副馆长

从解剖内脏来看

保存的水平非常高

保持着分子水平

从肝脏组织看

他和新鲜肝脏几乎没区别

脑髓还有五分之四

 

    通过在死者胃上发现的空洞和腹腔内大量的血块，专家找到了墓主人的死因。

  

原湖北荆州博物馆 滕壬生 副馆长

胃穿孔 引起腹膜炎

大量出血 突然死亡

 

    经过显微结构研究发现，这位老者死于胃穿孔引起的弥漫性腹膜炎，同时他身上还有很多疾病，比如动脉硬化、血吸虫病、胆石症、胃溃疡……

从死者胃中这几十粒还未消化的甜瓜子可以推断，墓主人临死前几小时内还在进食，但突然的大出血，夺走了他的生命……

    就在医生检查古尸口腔的时侯，发现卡在他嗓子里的一块异物被拿了出来，这是一枚玉质印章，上面刻着一个“隧”字，而随后在棺底的沉积物中发现的这枚被称为“告地书”的竹牍，终于揭开了墓主人的身份。

 

原湖北荆州博物馆 滕壬生 副馆长

这和他下葬的时候他有一个告地下书

阳间给阴间介绍信一样的东西

他写得很清楚

十三年五月庚辰

所谓十三年是汉文帝十三年

也就是公年前167年

五月庚辰

刚刚13号

 

    竹牍上的文字大意是：阳间的江陵县丞相写给黄泉之下的小吏一封介绍信，说明阳间有一个叫做“隧”的五大夫，他死了，现在要埋到地下去，希望他将这个消息转告给阴间权利最高的主人，给予接纳，并命令阴间的官令按照规定办事。

根据告地书上的记载，这位叫“隧“的男子身份并不特殊。按照当时的军功爵位来看，他是个五大夫，属于第九级，也就是一个比县令稍微高一点的职务。

汉文帝十三年，公元前167年5月13号，隧在吃完最后一口甜瓜后病逝了。可是2100年后，开棺之时与他一起下葬的漆器和木俑都完整如新，可这位五大夫却赤身裸体。这似乎和他的身份极不相符。

 

原湖北荆州博物馆 滕壬生 副馆长

棺材里没有什么陪葬品

棺材里就是穿得很多丝麻织物的衣服

丝织的东西都朽烂了

 

    168号汉墓棺盖打开时考古队用各种容器收集了大约10万毫升，也就是1吨的深褐色棺液，而凌惠平棺内也装满了液体，如果棺液和尸身不腐有关，那为何“防腐液”能保存尸体，却保不住墓主人的衣物呢？

 

    荆州168号墓主和连云港凌惠平的尸体都被完好地保存了下来，而且尸体在2100年间腐烂速度基本处于停滞状态。

正常情况下，人从死亡那一刻起，肉体的腐败就开始了。而且最容易腐烂的就是内脏，古埃及人在制作木乃伊时，都要先将人的大脑和内脏取出，然后才能做成干尸。而2100年前的“隧”和凌惠平都没有取出内脏，全身下葬，却保持了尸身肌肤至今依然湿润，富有弹性。

真是那满满一棺的褐色液体起到了保湿和防腐的神奇功效吗？

    连云港凌惠平棺椁打开的第一时间，市人民医院病理科取走了少量液体进行化验，但由于缺少考古经验，得出的数据寥寥无几。

 

连云港第一人民医院病理科 白玲 主任医师

用分析尿常规的仪器简单测了一下

Ph值偏碱性

其它的没有什么异常

 

    可就是这一个简单的棺液偏碱性检测报告，却让多年来跟踪研究168号男尸的荆州文物保护中心吴顺青主任兴奋异常，因为168号男尸的棺液也是偏碱性的……而导致荆州168号男尸赤身裸体的罪魁祸首，正是这种碱性棺液。

 

湖北荆州文物保护中心 吴顺青 主任

我们做过试验

我们用现代的头发

或现代丝织品把他们烘干

在秤上称

然后泡到棺液里去

泡了有45天拿出来洗一下烘干

再来称

明显地看到不管是头发 丝绸

都有减轻（重量）

用这种溶解速度算

一般的两百年就把它溶掉了

  

    原来这位叫“隧”的地方官死后也是体体面面下葬的，只不过碱性的棺液用了200多年就把隧的丝质衣服溶解掉了。而且，在漫长的时间里，棺液还把隧身上所有含蛋白质的毛发、指甲，甚至表面皮肤都溶解掉了，现在暴露在外的是人的第二层皮——真皮。

“隧”陪葬用的这双鞋是麻制的，植物纤维怕酸不怕碱，所以才幸免于难，这也是秦汉以前保存最好的一双鞋了。

根据吴顺清的理论，凌惠平赤身裸体，同样没有表皮，也是这个原因，只不过由于碱性强弱的差异，她还保留了少量毛发。

揭开裸体下葬之谜后，棺液就是“防腐剂”的猜想似乎有些站不住脚，碱性棺液连墓主衣服都保不住，还谈何保存尸体不腐呢？

对此，连云港博物馆考古部主任项剑云很干脆地指出，棺椁中的液体根本不是什么防腐液，就是地下水。

 

连云港博物馆考古部 项剑云 主任

连云港地区

只要是木椁墓

每个墓里都有骨头

都是满水

 

    项剑云从事考古工作二十多年，亲手挖掘的汉墓不下几十座，据他说，基本每一座古墓打开后都是满满一棺的地下水。而且，不管什么季节开棺，地下水都冰凉刺骨。

 

连云港博物馆考古部 项剑云 主任

你们不要把水凉

水冷认为是个谜

是尸体不烂的（原因）

这个水凉尸体烂得多了

每一次棺材里的水都是凉的

今天你们来的不是时候

如果你们来的是时候

轮到我们挖墓

你自己可以去试试

真的非常凉

 

    从这段拍摄于1975年的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在荆州168号墓的外椁板上清晰地留下了一道一道的水痕线，这些线完全可以说明，地下水已经漫灌进了椁室之中，尽管内棺密封极好，但潮气还是通过缝隙一点点的钻入了内棺。哪怕一天只有一毫升，历经2000多年，积少成多也就灌满了整个棺椁。进而溶解掉了墓主人的衣服、头发，甚至皮肤。

如此一来，如果棺液与尸体不腐无关的话，那把打开古尸不腐之谜大门的钥匙到底藏在哪里呢？

 

主持人：原本以为是一棺防腐液，不成想却溶解掉了墓主的衣服和全身毛发。要不是制作这期节目，谁也想不到地下水还有如此威力。棺液防腐的推测被排除之后，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了古尸上，魅力科学记者为了能近距离拍摄那位叫隧的168号男尸，很早前就向馆方提出申请，但由于审批手续拖延了很久。也就是在为找不到线索发愁之时，通行证批了下来。我们魅力科学记者被特许进入地宫，近距离拍摄古尸，但时间只有10分钟。恰恰就是在这10分钟内，一条关于中国古代防腐术秘密的线索浮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