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房变迁（3）亲如家人的职工宿舍

    1983年二月中旬，小白菜搬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家，也就是菜帮子单位分的职工宿舍。分房过程有惊无险，单位去租房查验过无房户的真实性 ，菜帮子是单位里的优秀职工，当时修湖心路，象驴拉磨一样，一天跑一百多趟，节假日也不休息，先进年年是。菜帮子是个老实人，从不和领导提要求，这次找到车间主任说：要是分不到房子，就全家搬来车间住，或者调换工种。不知是菜帮子的“恐吓”起了作用，还是领导不让好职工寒心，总之是拿到了房条，并立即入住。

    房子在市中心武汉路小学和二中旁边，是现在真正意义的学区房，不过那时不兴这一说。房子是砖混结构五层楼，分到的是西头的五楼，一个楼梯上去住四家，两家共一个厕所，共一个水池。房子有30平米，一房一厅都有十几平米，方方正正，且南北通透，全套家俱搬来还空空荡荡！结婚时置办的家俱第一次团聚。用天兰色的布做了两个窗帘，在邻居啧啧称叹的同时，都说太舍已了，当时要钱还要布票的情况下，用新布做窗帘是少之又少！可见对自己家的爱惜程度有多高。有一个南向小阳台，能放整张竹床还要大一点，有一个小厨房，里面有一柴火灶，还有搭好的案板和厨柜。

    哇有了这么一个家，真是太开心了，重要的是房租带水费只要0、53元！水费是0、05元一个人，减去0、15元水费，房租只有0、38元，电费另算，一个月无论如何也超不过二元，比租房便宜的不是一点二点。房了打扫干净就搬了进去，搬家时，菜帮子的父母生好煤炭炉并一再叮嘱，记住一定要先将有火的炉子搬进房才能搬其它的东西进去！但是当天火炉就挪到了走廊上，并一直呆在了那里，因为煤气味太大，后来发现放走廊上还有一好处，就是邻居能帮忙开炉门和添炭。

    这个职工宿舍楼全是一个厂的工友，每层中间是两个大户，旁边是两个小户，大家习惯在楼道做饭，哪家做饭菜都是公开的，当时的肉鱼蛋都要票，有的还要逢年过节才能购买。如果那家煨了汤包了饺子必定会送另外三家一家一晚，断不会一家吃独食。东头那家买了两斤猪大肠，记得是0、36元一斤，女主人小陈自己洗了好半天，自己煨的汤，然后一家送了一大碗，第一次喝到那么香的猪肠汤，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只到后来好久，才听紧隔壁的占师傅说是小陈引产后只喝了那么一次汤。就这样的生活小陈从无怨言，她那黑油油的长辫子，忽闪的长睷毛，还有那充满阳光的红脸蛋，象仙女般散发着光芒，这样美的女子能过这 样的苦日子真是难得。左邻右舍互相帮助，从无争吵，连重话都没有一句，上厕所用洗水池都是礼让三先。

    小白菜和小陈家得到了另外两家更多帮助，因为那两家都有不上班的老人在家。经常下班回来，封火炉已被邻居提前打开，加了炭，坐上了水，回家炉火正旺，煮饭炒菜可省不少时间。小白菜刚开始烧炭炉子水平很低，经常莫名其妙的盘熄了火，手忙脚乱的重新生炉子，满楼道浓烟弥漫，小白菜也弄成了花猫脸，这时占师傅就会来帮她生炉子。当时烧的是封火煤，如果占师傅刚加了炭，就会直接夹一个过来，如果正好要加炭，就会让小白菜的煤先烧好夹过来，这样往往会耽误占师傅做饭的时间。再到后来，小白菜家的煤炉子基本上让占师傅包了，因为她每天晚上回来，都有正好能用的炭炉在等着她。

    占师傅是小白菜的贵人。小白菜当时产假是56天，加上半个月的晚婚晚育假，再加上半个月的难产假，一共86天，这是当时能休的最多天数。搬来新家几天后，小白菜上班，菜心送到了菜帮子单位的幼儿园。幼儿园非常近，下了楼过个马路就是，小白菜两口子都是长白班，早上送没问题，只是下午小白菜要坐车回来，菜帮子经常要加班，往往幼儿园只剩菜心一个伢，老师就抱她上门卫等。占师傅正好在门卫做，看到这种情况，她就把接菜心的任务包下来了，她三班倒，早班下午三点一下班，她就提前接回家；中班也是早早接到门卫，边上班边带菜心，菜心是那个单位的明星儿童，不少职工进进出出看到她都要抱一下；上晚班她则专门从家里去接菜心。

    占师傅一家五口人都十分喜欢小菜心，占师傅比小白菜大十多岁，小白菜比占师傅的儿女大十多岁，占师傅的儿女大比菜心大十多岁。小白菜让菜心叫占师傅奶奶，爱人叫爷爷，她的婆婆则叫老奶奶，占师傅坚持让她的儿女叫小白菜和菜帮子叔叔阿姨，菜心又管她的儿女叫叔叔阿姨。 有点乱对不？可全是仁义礼让的叫法。菜心多半在占师傅一家五口的手心里转，不到睡觉菜心都到不了小白菜的手上。当年8月份小白菜考上电大，菜心送到外婆家全托，占师傅的儿子小胜竟哭得稀里花啦 ，好象一走就不会回来一样。菜心每周六接回周日再送去外婆家，占师傅的女儿小春正好在那附近读技校，她把接送的任务也揽了下来，并改成了周一送去，只为多同菜心团聚。菜心的幼年就是在这充满爱心的氛围着渡过，也养成了她大方开朗活泼富有爱心的性格。

    重点说下占师傅的婆婆，也就是老奶奶的故事。老奶奶当时已有80多岁，一切都还能自理，家人争相抱菜心时，她也跃跃欲试，但被全票否决，老奶奶能做的就是看着大家抱菜心逗菜心，她跟着笑。但是老奶奶的办法很多，她会想办法同菜心亲密接触，老奶奶每天家中的饭菜做好后，她会挑自己喜欢的菜加上饭，用搪瓷缸在炭火上慢慢煮成汤饭，再慢慢的自己一个人吃。有天小春发现她在把自己的饭喂给菜心吃，还一人一口的轮换吃！小春的大叫引来小白菜的围观，她说：没事，老奶奶喜欢就让她喂吧，正好沾点老奶奶的福，从此老奶奶如得了圣旨一般，名正言顺的喂菜心吃饭。另外老奶奶有把看不清颜色灰不扭秋还缺了几根齿的木梳，没事就会将一头稀蔬的头发梳上半天，同样是小春，发现老奶奶趁菜心睡觉之时，在菜心的头上不停的梳，还说多梳头好，头发会多黑亮，虽然小春多次阻止，但老奶奶得空就会给菜心梳，并记得经常把梳子洗干净了。后来菜心果然长了一头又浓又黑又亮的好头发，可惜后来不兴长辫子，否则必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菜心烫过一次圈发，由于头发太多又没有打理好，整个一茂盛的鸡莴顶在头上，还一再埋怨头发太多。

    菜心两岁那年冬天，老奶奶一病不起，她要棺葬就送回了农村老家。几时去世？如何安葬，小白菜一无所知，因为只要问起，占师傅总说还好。一天晚上小白菜在睡觉前给菜心讲故事，菜心突然盯着天花板看，眼睛都不眨，小白菜说你听不听啊，不听不讲了。菜心说老奶奶来了！小白菜心想没听说老奶奶回来啊，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向门外看去并说没有啊。菜心说不是从大门进来的，是从墙上进来的，现在在天花板上，你看，她在笑！这一说小白菜汗毛直竖，但又不敢声张，只好顺着菜心手指的地方看去，天花板上只有一块块的预制板，和一些污迹象图符一样，哪里有老奶奶的踪影？但菜心还在说，老奶奶不怕羞，穿一条红裙子，好红好红，小白菜赶紧关上灯蒙头让菜心睡觉。

    结果第二天菜心就病了，而且高烧不退，去医院看也查不原因。占师傅看到菜心病了也很着急，听到查不出病因就猜是不是有其它原因，是不是看到了不应该看的东西。小白菜就说出了菜心看到老奶奶的事，占师傅说难怪是她在作怪，并说老奶奶已去世，走时确实按当地风俗穿了一条红裙子。占师傅让小白菜去买点纸钱，去十字路口烧给老奶奶，并求她喜欢菜心就不要再来看她。当时小白菜不信这一套，根本没当回事，但过了几天菜心依然是40度以上的高烧不退。占师傅知道小白菜没有烧钱纸就自己买了去烧，回来对小白菜说:我吼了她，说你个老东西，太气人了，你喜欢菜心为什么要害她，快点回去，再不要来了。奇怪，第二天菜心的烧就全退，象没有病过一样，而且从此以后，菜心再也没有见过老奶奶。这是小白菜亲身的唯一一件灵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