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房变迁（2）背水一战的租房经历

   上个世纪没改革前，工厂职工分房子都是按工齡、厂齡、有无住房、 特殊条件等来打分分房子，基本上每个结婚的职工都有房住，也有少数租房住的职工。 菜帮子的父亲是老职工， 原住平房，1981年厂里建了一栋六层楼高的楼房，很是轰动一时。经过几榜打分公布，菜帮子的父亲凭着绝对优势打分遥遥领先， 但他专点了一楼，这套房子虽然只有50多平米，但有三室一厅，有单独的厨卫，在当时已算是最玩味的了。

    其中最大的一间成为了菜帮子和小白菜的婚房，当时流行的32条腿和三转一响带卡嚓虽然置办齐了，却没有可供自由摆放的地方。婚房是最大的一间，也只有12平米，想方设法放下了结婚的大部份家俱，中间放了个一米五的床，四周放满了大衣柜、五斗柜、写字台、沙发和音箱，餐桌、食品柜、缝纫机 、电视柜等则放到了大厅。

    结婚后在家里的日子完全是人挤人人贴人的感觉，菜帮子两口子，加上父母、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常住人口是七人，还有二个出嫁的姑姐逢年过节和周末必拖家带口全回来，家里就多达十几人，连走路都要小心翼翼。小白菜怀孕后人一多，就只敢坐着不动。更不满的是小叔子 ，十几岁人高马大的小伙子，每天要到深夜才能拿出折叠床睡觉，清早又被早早叫醒。小白菜两口子深感不可能在家里长住下去，必需自立门户搬出去才行。

    小白菜在厂里住单身宿舍虽然没费吹灰之力，但职工宿舍却是超级紧张想都不用想，所以厂里有小青年结婚后就强占单身宿舍，有的宿舍本来只住两三人，结婚后就带对方来住，拉一个布连，象现在医院里一样，时间一长，同住的单身受不了只有想方设法逃离，房子就成了新房。 但是这条路也走不通，因为小白菜结婚后，单身宿舍又被安排进一人，已经是五张床了，且不说要挤走四个人的难度太大，而且小白菜在厂里党委工作，也不能做这种抢占的事。菜帮子工作单位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拥有职工宿舍，从他申请结婚的同时就申请住房，但一直是竹蓝打水一场空。

    但是在1982年底，难得的机会出现了！菜帮子的单位一分为二，大部份搬到了市郊，建设了好几栋新宿舍楼，随着老职工的搬离，菜帮子所在的老单位会接受几套旧房子。小范围的分房原则是优先考虑无房户和有贡献的特殊工种的职工，菜帮子如果是无房户，加上是生产骨干和多年的先进，就很有可能分到房子。为了参加分房子，12月底小白菜生孩子刚满月，就被 迫到外面租房住。能很快找到出租房，主要是二姑姐的功劳，她人脉广，厂里同事多，从知道分房消息到搬到出租房变成无房户，只有短短几天时间。

    租的房子在老虎头附近，下了一路车，翻过江堤就到，大约只有一公里路，上班还算方便。房子是一栋连三的二层楼，一楼房东住，二楼三间出租，两边的是一室一厅早已出租，中间的只有一室20平米，小白菜只好租下。每月租金8元，含水电费，当时小白菜两人的工资不到70元，房租占工资的11%。当时租房没有签合同那一说，手续也非常简单，看中了交一个月的房租就可搬来住。走廊上有一水池，各家放一煤炉做饭，厕所在下面，房间里所有的家俱都放下了还觉得很宽松，后門还有北向阳台，带在孩子晒太阳很是愜意。

    只是小白菜自生下菜心后，一直在生病，产后三天得乳腺炎，住院一周出院后又打了20多天的针才算治好。刚治好就搬来出租屋，来后没两天就开始发高烧，也没上医院看，菜帮子照旧上班，小白菜在病中还得自己带孩子，这一病又是十多天，硬是在家里慢慢挨过来，那时的人真是超人，现在想起来小白菜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病中要感谢的人很多，第一个是小白菜的父亲，老人家不知道是如何得知消息，又是如何一路问过来？并带来了一大蓝子蛋和蔬菜。第二个是二姑姐，她买了一刀肉二块豆腐来看望，要知道当时买这两样东西都是要票的，无票拿着钱也买不到，来后又手脚麻利的帮助照顾小孩和做饭。第三个是小姑子，她在小白菜病得最重的两天来照顾小孩，所以后来她病了，小白菜照顾了她近一个月，真正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那时的邻里关系、租户同房东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人与人天天见面，同一家人一样，前面的走廊，三家人共一个水管从不争不闹，在后面的阳台上共晒太阳和聊天，心和心贴得很近。小白菜病中的一天，天黑后菜帮子还没有回来，家中黑灯瞎火，也没锁门，邻居小罗听孩子老哭，推门进来帮菜心喂了牛奶又抱去玩，不一会儿下了一碗面条过来，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虽然没味口没吃，但小白菜今生始终会记得这一碗情意浓浓的面条。房东种了不少菜，经常提一蓝子菜上来让租户分着吃，或者从下面经过时，顺手塞一把青菜，让下面条打汤用。

    租房的经历虽然前后有三个月，也交了24元租金，但实际上只住了40多天，二月中旬菜帮子就分到了职工宿舍。搬走后同小罗还见过两次面，同房东一直没有打过照面，多年后去找那租房，房子早已被高楼大厦所代替，也找不到一点熟悉的参照物，但那栋红砖红瓦的小二层楼一直在小白菜心中，在心中最深处最温柔的地方永存。